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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围困平江(2 / 2)

瞬间,压抑已久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那股因炎热和枯燥而萎靡的士气,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烈火,轰然升腾,直冲云霄。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工具,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他们知道,跟着这样的将军,不仅能打胜仗,更能活得有尊严,死得有价值。

常遇春看着眼前这群被重新点燃的士兵,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指,继续他的巡视。他的背影,在士兵们眼中,不再仅仅是一个冷酷的将军,而是一个与他们同甘共苦、许诺他们未来的领袖。

夜幕降临,白日的酷热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江南水乡特有的潮湿与闷热。虫鸣声在四野响起,更衬得这围城之夜的寂静。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常遇春卸下了沉重的铠甲,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汗衫,独自站在那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前。沙盘上,平江城的模型被插满了代表大军的黑色小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

他手中捏着一枚代表张士诚的红色小旗,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这沙盘,看到城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张士诚是条困兽。越是到绝境,这头困兽的反击,就越是凶猛。数月的围困,城内的粮草早已见底。据细作回报,城中已经开始出现以“观音土”果腹的现象,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剧,恐怕也已悄然上演。张士诚的军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逃兵和投降者时有发生。

但常遇春丝毫不敢大意。张士诚能在元末群雄中割据一方,占据江南富庶之地十余年,绝非等闲之辈。他为人宽厚,颇得民心,城内的百姓,大多还是愿意与他共存亡的。而且,城中尚有数万精锐,尤其是他的弟弟张士信,以及手下大将吕珍、徐义等人,都是能征惯战之辈。一旦逼得他们狗急跳墙,集结所有力量,向某一点发起决死突围,那将是一场血腥无比的恶战。

“将军。”帐帘一掀,李伯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刚刚抓到一个从城里游水出来的,是张士诚手下的一个百夫长。”

“哦?”常遇春转过身,眼中精光一闪,“带上来。”

片刻,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浑身湿漉漉的汉子被推了进来。他看起来惊魂未定,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决绝。

常遇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道:“城里,现在怎么样了?”

那汉子咬着牙,一言不发。

常遇春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对李伯玉说:“给他松绑,拿碗热汤来。”

李伯玉一愣,但还是照办了。绳子被解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被端到那汉子面前。浓郁的肉香,对于一个数月不知肉味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那汉子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没有伸手。

“喝吧。”常遇春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既然敢游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死之前,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

汉子抬起头,看了常遇春一眼,又看了看那碗肉汤,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碗,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喝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和解脱。

“说吧。”常遇春重新坐回椅子上,“你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城里的实情,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汉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他叹了口气,颓然道:“将军,您赢了。城里……城里已经变成地狱了。粮仓早就空了,能吃的都吃了,老鼠、麻雀、树皮、草根……现在连这些都找不到了。张王……张王把自己府里最后的一点存粮都拿出来分给了百姓,可杯水车薪。军心,早就散了。每天都有人偷偷从城墙上吊绳子下来投降,或者干脆就饿死在家里。”

“张士信呢?吕珍呢?他们有什么动静?”常遇春追问。

“张将军(张士信)和吕将军每天都在吵架。张将军主张集结所有兵力,从葑门突围,说死在冲锋的路上,总比饿死强。可吕将军说,突围就是送死,不如固守待援,说不定外面会有救兵。”汉子苦笑道,“可哪有什么救兵?我们都被围成铁桶了,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传不进来。他们吵归吵,谁也拿不定主意。张王……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宫里,谁也不见,只是喝酒。”

常遇春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些情报,与他之前的判断基本吻合。张士诚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分裂,这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还有一件事,”汉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前几天,张王秘密召见了城外承天寺的一个老和尚,好像叫什么‘姚广孝’的。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之后,张王就让人把城里所有的硫磺、硝石、桐油,甚至女人用的脂粉,都收缴了上去。我猜……他们可能要搞什么名堂。”

“姚广孝?”常遇春眉头一皱,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一个和尚,在这个时候被秘密召见,还收缴了那些东西,这绝不简单。是火攻?还是……别的什么阴谋?

“我知道的,都说了。”汉子说完,挺直了胸膛,“将军,请给我个痛快吧。”

常遇春看了他半晌,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汉子。放心,我不会杀你。你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去后营,领一套衣服,吃顿饱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常遇春的兵。等破了城,我亲自给你请功。”

汉子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常遇春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杀意,只有一种……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突然,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谢……谢将军不杀之恩!”

送走那汉子,常遇春重新回到地图前。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因为获得重要情报而轻松,反而变得更加凝重。姚广孝,硫磺,硝石,桐油,脂粉……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旋转,组合成一个又一个不祥的预感。

张士诚,这只被困的野兽,似乎正在磨砺他最后的獠牙,准备一场玉石俱焚的反扑。

夜色渐深,帐外的虫鸣也似乎安静了许多。常遇春吹熄了桌上的灯火,只留下一盏油灯,在沙盘上投下他孤独而巨大的身影。

他知道,这场围困,远未到结束的时候。最凶险的时刻,往往就在黎明之前。他必须像一头最耐心的猎手,睁大眼睛,绷紧神经,等待,也防备着,那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凝视着沙盘上的平江城时,在遥远的北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一封来自应天府(南京)的八百里加急密信,正快马加鞭,向着他的大营疾驰而来。信中的内容,将彻底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向,甚至,将改变整个大明的命运。

而此刻,在平江城内,张士诚的秘密宫殿里,那个名叫姚广孝的黑衣和尚,正对着一张星图,喃喃自语。他的眼中,闪烁着与这乱世格格不入的、诡异而智慧的光芒。

“天象已变,紫微星动,龙气北移。张士诚,气数已尽。常遇春,你虽为战神,却也不过是他人棋盘上,一颗最锋利的棋子罢了。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棋盘内外,风云涌动。平江城下的死寂,即将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所打破。而常遇春,这位大明第一战神,即将迎来他军事生涯中,最诡异、最凶险,也最考验他智慧的一场对决。他面对的,将不仅仅是一座城,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