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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锐不可当(1 / 2)

龙湾的硝烟还未散尽,那股混杂着硫磺、血腥与焦土的气息,仍像无形的网,缠绕在常遇春的鼻尖。长江浊浪拍岸,涛声里仿佛还裹挟着数万亡魂的哀嚎——就在半个月前,这里刚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陈友谅的巨舰残骸在江水中浮沉,被暗流卷向不知名的角落,却卷不走江底沉淀的血色,更抹不去常遇春心头那股滚烫的战意在。

中军大帐的烛火摇曳,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案几上的酒盏还盛着庆功的烈酒,琥珀色的酒液里晃荡着“十万大军覆灭”的赫赫威名,可他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墙上悬挂的舆图。指尖划过长江下游那片蜿蜒的水域,最终落在浙西那片密密麻麻标注着“张”字的区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将军,龙湾大捷,您当歇息几日才是。”亲卫队长赵勇端着刚沏好的浓茶进来,见他仍对着舆图出神,忍不住低声劝道。这员跟随他多年的老兵,袖口还沾着未洗尽的血渍,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更藏着对主将的心疼。

常遇春转过头,眸子里没有半分庆功宴上的醺然,只有比寒铁更冷的清醒。他接过茶盏,滚烫的温度透过粗瓷传到掌心,却暖不透他眼底的锐利。“歇息?”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沙哑,“陈友谅虽退,张士诚在浙西虎视眈眈。主公的令旗已指向东方,我辈将士,哪有歇脚的道理?”

赵勇看着他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喉结动了动,终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家将军的性子,就像拉满的弓弦,不到箭矢命中靶心,绝不会有半分松懈。

三日前,朱元璋的信使快马加鞭送来东征令。信上朱笔所书的“东取浙西,直捣平江”八个字,此刻仿佛还在常遇春眼前发烫。龙湾一战,犹如一柄巨斧劈开了元朝在江南的防线,而他,便是那执斧之人。可他比谁都清楚,劈开一道裂缝远远不够——真正的战争,是要将整个江南的版图,都纳入主公的宏图之中。

“传我将令,明日卯时拔营。”常遇春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茶沫溅起又落下,“令各部清点粮草军械,伤兵留驻龙湾休整,其余人等随我东征。”

“是!”赵勇抱拳应下,转身时瞥见案几旁堆着的甲胄。那副历经百战的铁甲上,数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还清晰可辨,最显眼的是护心镜上那个凹陷——那是龙湾之战中,一支流矢留下的印记。他知道,这副甲胄陪着将军从滁州打到采石矶,从九华山杀到龙湾,每一道伤痕里,都裹着一场生死搏杀。

次日天未亮,营地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常遇春披挂上马,抬头望了一眼微亮的天色,东方启明星正闪烁着清冷的光。他勒转马头,对着列队整齐的将士们扬声道:“弟兄们,龙湾的血还没干,张士诚的粮仓就在浙西等着咱们!此去东征,只许进,不许退!”

“只许进,不许退!”三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冲破晨雾,惊起林间宿鸟。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他们身上的甲胄上,反射出一片金红色的光,仿佛将整个军队都镀上了一层不灭的火焰。

这支被称为“常家军”的队伍,早已不是当年那支只凭血气之勇冲锋的乌合之众。龙湾一战的洗礼,像烈火淬炼精钢,让他们脱胎换骨。常遇春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看着身边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忽然想起五年前初遇这些弟兄的场景——那时他们大多是吃不饱饭的流民,握着锄头的手连刀都握不稳,可如今,他们眼神里的坚毅,比身上的铁甲更坚硬。

大军一路向东,日行百里。常遇春的行军布阵,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往往敌军还在调兵遣将时,他的前锋已如神兵天降,捣毁对方的粮草营。有老将军私下议论,说常遇春打仗像疯狗,逮着机会就死咬不放。可只有常家军的将士知道,将军的每一次急行军,每一次奇袭,背后都是彻夜不眠的推演——他帐中的烛火,常常亮到天明。

这日午后,大军抵达长兴城外三十里处。斥候来报,说长兴城高池深,守将李伯升是张士诚麾下老将,不仅手下有三万精兵,城中粮草更是足以支撑半年。

“将军,长兴是张士诚西进的门户,硬攻怕是讨不到好。”副将冯胜指着舆图分析道,他手指点在长兴城四周的山峦上,“此处地势险要,城墙皆是青石铸就,咱们的攻城器械怕是难以奏效。依末将看,不如先围城,断其外援,等他们粮尽自溃。”

帐中几位将领纷纷点头附和。冯胜说得在理,长兴城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贸然伸手去抓,只会烫伤自己。

常遇春却没说话,他俯身盯着舆图上长兴城外那条蜿蜒的河道,指尖沿着河道的走向缓缓滑动。那是一条连接太湖的支流,水流湍急,绕着长兴城的西北角而过。他忽然想起昨日俘虏的一个张士诚小兵说的话——李伯升最是贪财,军中上下都知道他在府库里藏了金山银山。

“贪财?”常遇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精光乍现。他直起身,目光扫过众将:“冯将军说得有理,长兴城固,硬攻确实不智。”

众将刚想松口气,却听他话锋一转:“但围城半年?咱们耗不起。主公在应天等着捷报,陈友谅也在伺机反扑,哪有功夫跟他磨?”

冯胜一愣:“那将军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常遇春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军拔营,向东北方向移动,做出绕道攻打湖州的假象。赵勇,你带五千精骑,偃旗息鼓,埋伏在城西的密林里,听我号令行事。”

“绕道湖州?”冯胜满脸不解,“可湖州城防更坚固啊!”

“谁说要真打湖州?”常遇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李伯升不是爱财吗?咱们就给他送份‘大礼’。”

众将虽仍有疑虑,但“常帅军令”四个字,在军中早已是铁律。不到一个时辰,明军营地便收拾妥当,三万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荡荡的营寨和几面故意插歪的旗帜。

长兴城头,李伯升正举着望远镜观望。当看到明军浩浩荡荡向东北开拔时,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哼,常遇春也不过如此!”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将道,“我就说嘛,这长兴城固若金汤,他常遇春再能打,也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副将连忙附和:“将军英明!那常遇春定是怕了咱们,才绕道走的。依末将看,咱们该趁此机会,出城劫他一段粮草,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不急。”李伯升捋着山羊胡,眼中闪过贪婪的光,“他要走便让他走,只要长兴在咱们手里,张王(张士诚)那里就有咱们的好处。传令下去,今晚摆宴,犒劳弟兄们!”

夕阳西下,长兴城内炊烟袅袅,酒肉香气顺着风飘出城外。守城的士兵们卸下盔甲,三五成群地聚在城墙上猜拳行令,连巡逻的脚步都变得散漫起来。谁也没注意到,城西密林深处,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城门的方向,像蛰伏的猎豹,等待着出击的时刻。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将长兴城笼罩。常遇春骑在马上,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他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赵勇。”他低声唤道。

“末将在!”赵勇从树后闪出,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按计划行事。”常遇春的声音压得极低,“记住,只劫府库,不伤百姓,动静越大越好。”

“得令!”赵勇一招手,两百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如狸猫般窜出密林,借着城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城门。他们都是从全军挑选出的攀爬好手,只见为首一人将铁爪扔上城墙,轻轻一拉,确认牢固后,便像壁虎般向上爬去。守城的士兵早已喝得酩酊大醉,靠在箭垛上打着呼噜,竟无一人察觉。

半个时辰后,城内忽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金器碰撞的脆响。李伯升正在府中宴饮,听闻府库着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回事?!”他一脚踹翻酒桌,杯盘碎了一地。

“将军!不好了!明军杀进来了!正在抢府库啊!”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还沾着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