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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强攻不利(1 / 2)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刺破江面的晨雾,像一道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每一个红巾军士兵的脊梁上。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浸透骨髓的寒意,可甲板上的士兵们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他们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手心却因为紧握兵器而黏腻温热。

“冲啊!杀啊!”

嘶吼声此起彼伏,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那些曾经眼神明亮、嘶吼如虎的士兵,此刻脸上只剩下麻木和恐惧。他们像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机械地随着战船的颠簸向前挪动,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座如同史前巨兽般盘踞在水上的采石矶水寨。寨墙由巨大的木桩和青石垒砌而成,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一头永远不会疲倦的猛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朱元璋站在旗舰的了望台上,玄色披风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战船,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这一次,他几乎压上了所有的筹码——不仅增派了三倍于前的兵力,还将那几艘宝贝疙瘩似的“炮船”推到了前线。这些战船的甲板上架着三门小型火炮,炮口黝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那是他从一个溃败的元军千户手里缴获的战利品,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指望。

“大帅,风向正好,战船已进入火炮射程。”身旁的亲兵低声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元璋没有回头,只是紧了紧握着栏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栏杆上的木纹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知道,这是第七次强攻了。前六次的惨败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也扎在每一个红巾军将士的心里。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尸体、弟兄们临死前的哀嚎、元军水寨上嚣张的叫嚣……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翻腾,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传令下去,火炮齐发,压制敌寨火力!”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江风将他的话语吹散,却准确地传到了每一艘战船的将领耳中。

“放!”

随着一声令下,三艘炮船上同时腾起一团白烟,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三颗黑铁炮弹拖着弧线飞向采石矶水寨,在空中划过三道微弱的残影。红巾军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目光紧随着炮弹移动,仿佛那不是炮弹,而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咚!咚!咚!”

三声闷响接连传来,却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两颗炮弹落在了水寨外的浅滩上,只激起两团浑浊的水花;另一颗虽然砸中了寨墙,却只在木桩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木屑纷飞,却连一根木桩都没能撼动。

“妈的!”甲板上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咒骂声。一个年轻的炮手红着眼眶,猛地一拳砸在炮身上,“这破玩意儿!还不如老子的弓箭管用!”

他的抱怨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些火炮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射程不足百丈,威力更是连元军的投石机都比不上。与其说是压制敌人,不如说是给对方的防御增添了几分笑料。

而此时的采石矶水寨上,早已乱作一团——却是有条不紊的忙乱。蛮子海牙穿着一身银甲,站在水寨中央的指挥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早已从探马那里得知了红巾军的动向,对于那些所谓的“火炮”,更是嗤之以鼻。

“将军,红巾贼的战船靠近了!”一个千户打扮的元军将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

蛮子海牙慢悠悠地抬眼,目光扫过江面:“慌什么?按老规矩办。”

“是!”那千户领命,转身大吼,“弓弩手就位!投石机准备!火油桶备好!”

刹那间,水寨上仿佛变戏法一般,冒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和箭口。数百名弓弩手趴在寨墙的箭垛后,弓弦拉得如同满月,箭头闪烁着寒光;十几架巨大的投石机矗立在寨墙内侧,投石臂高高扬起,底下的士兵们正奋力调整着角度;还有十几个木桶被推到寨墙边,桶口露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那是足以将战船化为灰烬的火油。

当红巾军的战船距离水寨还有五十丈时,蛮子海牙猛地挥下手臂:“放!”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过境,遮蔽了半个天空。那些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像无数条毒蛇,精准地扑向甲板上的士兵。前排的士兵举起盾牌,试图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可那些箭矢力道极大,“噗嗤”一声便穿透了木质盾牌,深深扎进士兵的身体里。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年轻的士兵刚入伍不到三个月,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一支箭羽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直挺挺地倒在甲板上,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还在为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

常遇春所在的战船,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艘。他站在船头,身披厚重的铁甲,手里挥舞着一柄巨大的战斧。这柄战斧是他亲手锻造的,斧刃足有半尺宽,沉重无比,寻常人根本挥舞不动,可在他手里却如同玩具一般。此刻,他正用斧面格挡着射来的箭矢,“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他的盾牌早已千疮百孔,边缘处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几支箭羽甚至穿透了盾牌,堪堪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带起一串血珠。左臂因为长时间举盾,肌肉早已僵硬酸痛,每一次挥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身上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最深的一道在后背,是昨天被一支元军的狼牙箭划开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渗血,将内里的衣衫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痒。

“常将军!左边!”

身旁的亲兵大吼一声,话音未落,一支长矛已经从侧面刺来,矛头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了毒。常遇春想也不想,战斧横扫,“铛”的一声将长矛磕飞,随即手腕一翻,斧刃带着风声劈下,正中那名元军士兵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他的嘴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他没有时间擦脸,甚至没有时间喘息。更多的元军士兵顺着绳索从水寨上滑下来,像猴子一样扑向战船。他们手里挥舞着弯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嘴里喊着晦涩的蒙古语,仿佛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顶住!给我顶住!”常遇春嘶吼着,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喊叫而变得沙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燃烧的怒火和猩红的杀意。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自己脚下——那是跟了他三年的亲兵小五,一个总是笑嘻嘻的河南汉子,昨天还跟他说打完这仗就回老家娶媳妇。可现在,一支箭羽穿透了他的喉咙,他的眼睛还圆睁着,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笑意,仿佛在做一个关于家乡的美梦。

“啊——!”

常遇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战斧舞得如同风车,所过之处,元军士兵的肢体横飞,鲜血溅满了整个甲板。他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用杀戮来宣泄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可无论他杀得再多,元军的士兵还是像潮水一样涌来,而身边的弟兄们却在一个个倒下,他们的惨叫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轰隆!”

一声巨响从侧面传来,震得整个江面都在颤抖。常遇春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一艘战船被元军的投石机击中了。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呼啸着砸在船舷上,厚厚的木板像纸糊的一样碎裂开来,木屑纷飞。海水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涌入船舱,战船开始急剧倾斜,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跳啊!快跳!”船上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嘶吼着,纷纷跳进冰冷的江水。可他们刚浮出水面,就被水寨上射来的箭矢穿透了身体,鲜血染红了江面。还有几艘元军的巡逻小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附近,船上的士兵手持长矛,对着落水的红巾军疯狂刺杀,江面上到处都是绝望的哀嚎和挣扎的身影。

常遇春的眼睛红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他想冲过去救援,可自己的船上也已经杀声震天,元军的士兵像蚂蚁一样爬了上来,他根本分身乏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江水中消失,看着那艘战船一点点沉入水底,激起一圈圈涟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