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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投奔刘据(1 / 2)

日子,像村口那条被无数脚步磨得发白的老路,一天天延伸,又一天天缩短。太阳升起,落下,周而复始,映照着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映照着常遇春日益沉重的眉宇。然而,在这片沉寂得近乎凝固的乡野之间,却有一种东西在悄然滋生,像深秋原野里最末的那簇野火,明明灭灭,却带着燎原的渴望——那便是关于刘据的传闻。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句,像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带着几分神秘,几分敬畏。人们压低声音,在田埂上、在井台边、在昏暗的油灯下,交换着听来的只言片语。有人说,刘据劫了官府的粮车,那车上的粮食,黄澄澄的,堆得像小山一样,最后全被分给了饿得皮包骨的灾民。那画面,人们想象着,仿佛能闻到新米的清香,看到那些枯槁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常遇春听得心头发热,仿佛那粮车就开到了自家门口,娘的病能好,爹的咳嗽能停,妹妹也能穿上新衣。

可接着,又有不同的声音传来。有人说,刘据不仅劫了粮车,还杀了押车的官差,手段狠辣,刀光一闪,血溅三尺。那官差平日里作威作福,鱼肉乡里,人人得而诛之,可杀官,毕竟是犯上作乱的大罪,听着还是让人心惊胆战。常遇春皱起眉头,英雄?还是草寇?

再后来,传闻越发离奇,甚至有些荒诞不经。有人说,刘据杀了某个贪得无厌、逼死多户人家的知县,为百姓除了一大害,那知县平日里油光水滑,此刻却成了阴间的游魂。这听起来,倒像是为民除害的义举,常遇春的心再次被点燃,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一束能刺破这阴霾天空的闪电。

然而,紧接着,又有人说,刘据并非什么英雄,而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魔。他攻破了一个村子,只因村长不肯交出粮食,便将全村老少尽皆屠戮,血流成河,哭声震天。甚至还有更恐怖的细节,说刘据喜欢用敌人的头颅当酒器……这些话像冰冷的针,扎进常遇春心里,让他原本炽热的心瞬间冷却下来。英雄?恶魔?这截然相反的描述,让刘据成了一个模糊而矛盾的符号,真实与虚幻交织,如同雾中看花,让人难以捉摸。

但这些说法,真假难辨,如同野火,在常遇春的心里疯狂燃烧,烧得他坐立不安,烧得他夜不能寐。他想起自己日复一日的劳作,想起父亲佝偻的背影,想起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想起王婶那张刻薄得能刮下冰碴子的脸。这些传闻,无论真假,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搅动着他那颗早已不安分的心。他开始偷偷地盘算,开始幻想,如果……如果自己也能像传说中的刘据那样,拥有力量,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家里的情况,却在这纷乱的传闻和常遇春的幻想中,一天比一天糟。母亲的病,像秋后的落叶,时好时坏,总也断不了根。有时,她能勉强下床,做点简单的活计,脸上甚至能挤出一点笑容;可更多的时候,她只能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像风中飘摇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父亲为了给她抓药,把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连同那几件值钱的家什,都变卖了。现在,家里连下顿饭吃什么都要发愁。

地里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连日阴雨,把原本就贫瘠的土地泡得泥泞不堪,庄稼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蔫头耷脑,长势稀疏,眼看就要歉收。常遇春看着那灰头土脸的庄稼,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这可是全家人的指望啊!可现在,指望都快成了泡影。

而王婶,那个总爱把“穷鬼”、“懒汉”挂在嘴边的邻居,那张刻薄的脸似乎也越发难看了。她像是嗅到了什么,隔三差五就踩着那双裹过的小脚,扭着身子来到常遇春家,那张嘴像是安装了弹簧,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常大哥,这月租子,可得想办法交上啊。你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地里的庄稼也快不行了,可租子是少不了的。不然,我可要跟里长说了,到时候……哼哼……”她故意拉长了音调,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等死的蝼蚁,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威胁。

常遇春每次都只能低下头,应着“嗯,知道了”,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难受。那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压力,更是精神上的侮辱。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泥泞的河底拼命挣扎,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怎么也吸不到一口气,始终看不到岸边。他看着父母日益憔悴的面容,看着妹妹因为营养不良而黯淡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这双被土地磨出老茧、却似乎毫无用处的手,一股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这身力气,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在田地里,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家人受苦。他明明可以更强,可以更有用!他想起那些关于刘据的传闻,无论他是英雄还是恶魔,至少,他不是像自己这样,任人欺凌,任人践踏!他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火,一股被压抑得太久的火,需要找到一个出口,需要一个燃烧的理由!

一个阴沉的午后,天空像一块被洗得发灰的抹布,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父亲又一次咳得喘不过气来,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母亲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常遇春看着他们憔悴的面容,那上面刻满了生活的艰辛和病痛的折磨,一股决绝的念头终于像火山一样,彻底占据了上风。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让家人受这份罪了!这破败的村庄,这贫瘠的土地,这令人窒息的生活,已经到了尽头!他要走!他要去找那个传说中能让他“混出个人样”的地方——虎踞寨!

这个决定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坚定,像一颗石子沉入湖底,不再有丝毫动摇。他悄悄地收拾了几个简单的包裹,动作快得像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使命。里面只有几件破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衣服,一件是父亲的,一件是自己的,还有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劈砍柴火的痕迹,这是他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父亲偷偷摸摸地塞给他几个冰凉硬邦的铜板,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一句:“遇春,在外面……自己保重。”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和妹妹。他怕他们阻拦,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更怕自己最后那一刻的犹豫。他只留下一张字条,用歪歪扭扭、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孩童一样的字迹写着:“爹,娘,我出去闯闯,你们保重。遇春。”字条很简单,简单得只剩下决绝。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泼洒下来,迅速吞噬了村庄的轮廓。常遇春像一只终于决定离巢的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村庄。身后,是熟悉又陌生的茅草屋,是父母可能永远也猜不透的心思,是妹妹懵懂无知的笑脸。前头,是未知的黑暗,是传说中那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虎踞寨。

他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只有脚下的土地能给他真实的触感。关于虎踞寨的具体位置,他只知道大概在东南方向的一座大山里,名叫黑风岭。至于怎么走,只能一路打听,一路前行。

离开了熟悉的土地,常遇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像挣脱了束缚的鸟儿,虽然不知道飞向何方,但那扑腾的翅膀,带来的却是真实的、带着风声的快乐。但这种自由又带着深深的迷茫,像浓雾笼罩,看不清方向。他沿着乡间小路,脚步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很快便坚定起来。走了两天,脚底磨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泡,像一个个小小的伤口,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起来又放下,仿佛不是自己的。他饿了就啃干粮,那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几个冷硬的窝窝头,啃在嘴里,又干又涩,却让他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饱腹感。渴了就喝路边的溪水,捧起那清凉的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驱散了喉咙里的干渴。夜晚,他就找片相对干燥的草地,裹着单薄的衣衫睡去,有时会被露水打湿,冷得直哆嗦,有时会被虫子咬醒,痒得难受。梦里,全是母亲病容和父亲咳嗽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第三天,他遇到了一个赶脚的汉子,那人肩上挑着担子,步履匆匆,显然是急着赶路。常遇春鼓起勇气上前搭话,打听去黑风岭的路。那汉子放下担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常遇春一身破旧,却眼神亮得吓人,便随口说了几句。虎踞寨就在前面那座黑风岭上,山路险峻,易守难攻,像一只蹲伏的猛虎,故名黑风岭。汉子还告诉他,去虎踞寨的路不好走,半路上可能会有刘据的手下“接待”投奔的人,那不是一般的盘查,是要看看你的“底子”,好歹得有点能耐,不然,轻则赶走,重则……汉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没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

常遇春的心猛地一紧,“底子”?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底子”。他一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除了这一身被土地磨砺出来的蛮力,还有那股子不服输、不认命的狠劲,别的,什么也没有。他想起那些传闻,想起王婶的嘲讽,想起父母妹妹的苦难,一股热血涌上头,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底子?我常遇春就是我的底子!我这一身力气,我这不认输的命,就是我的底子!他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有力,仿佛要将这股憋屈和愤怒,都灌注到脚下的土地上。

黑风岭果然名不虚传。远远望去,山势陡峭如削,连绵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盘踞在地平线上。等他真正走进去,才发现比想象中更加险恶。树木茂密得几乎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混杂着泥土、腐叶和不知名野花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腥气,不知是野兽还是某种植物散发出来的。走了大半天,常遇春才看到一条蜿蜒向上、几乎与地面垂直的石阶小路,像一条灰白的带子,隐没在浓密的树林深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湿滑泥泞,一脚踩上去,差点滑倒。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冷得像冰,却让他更加清醒。他沿着石阶向上攀登,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山越高,空气越稀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顺着眼角流下来,痒痒的。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留下道道污痕。他抬头看了看,山似乎没有尽头,云雾缭绕在山腰,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压抑。但他没有退缩,只是咬着牙,继续向上。

山路越来越陡,几乎到了九十度,常遇春手脚并用,像一只笨拙的猿猴,艰难地向上攀爬。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如鼓,咚咚作响,几乎要跳出来。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继续向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低沉的喝问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站住!什么人?”

常遇春的心跳猛地加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停下脚步,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定睛向前望去。只见几棵粗壮的松树后,闪出几个穿着粗布衣服、腰间别着明晃晃短刀的汉子,一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狠,像猎犬一样警惕地打量着他,脸上带着审视和怀疑。

“我……我找刘头领。”常遇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