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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贫志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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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被泼洒了浓墨的巨大黑布,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沉重,缓缓地笼罩了整个淮西大地。白日里那点依稀可见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在这沉沉的黑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最终被彻底吞噬。村庄里,家家户户的灯火,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屋檐下斑驳的墙壁,投下扭曲而模糊的影子,仿佛连这光影都带着无尽的疲惫。

常遇春的家,在这片昏暗中,也显得格外黯淡。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曳的油灯。那灯芯早已不新,被反复修剪,灯油也只剩下浅浅一洼,散发着淡淡的油烟味。火苗被窗外偶尔灌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如同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病患,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人心。它努力地在墙壁上投下光影,却只能勾勒出屋内陈设的轮廓,那些轮廓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令人心酸。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那是长期贫困、缺乏通风、汗水与霉味混合在一起的必然结果。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无数微小的精灵,在跳着绝望的舞蹈。墙壁上,糊着旧报纸和破布,早已泛黄发黑,边缘卷曲,透着风,透着冷。

父亲常六六,已经躺在那张几乎散架的破旧木板床上。床板是用几块不规则的木板勉强拼凑而成,缝隙间可以看到摞着补丁,像一块灰白色的补丁地图,散发着浓浓的汗味和经年累月的霉味。他发出均匀而沉重的鼾声,那鼾声里混合着疲惫、痛苦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的脸深深埋在油腻腻的枕头上,只露出佝偻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白天在田里挥汗如雨的劳作,早已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让他一躺下便沉沉睡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那压在心头、如同巨石般的生活重压,寻得片刻的安宁。

母亲高氏,还在灯下纳着鞋底。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显得愈发佝偻,岁月的刻刀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头发也愈发花白,如同覆盖在枯枝上的霜雪。她的手指因为长期的劳作而变得粗糙、变形,指关节突出,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污垢,那是泥土、浆糊和无数针线的印记。她低着头,眼神专注而疲惫,针线在她的手指间灵活地穿梭,发出“嗒、嗒、嗒”轻微而单调的声响,像是时间这位冷漠的雕刻师,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踏在常遇春那颗敏感而年轻的心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常遇春就坐在母亲旁边那张吱呀作响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封面都脱落了的书。那并非什么正经的经史子集,而是一本从邻居家借来的、缺了页的旧话本。纸张已经泛黄发脆,边缘卷曲,像干枯的蝴蝶翅膀,轻轻一碰似乎就要碎裂。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墨迹被岁月侵蚀,变得淡薄。但这简陋的纸页上,却承载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了奇遇、侠义和英雄的世界。

书里讲的是一些江湖侠客的故事,什么仗剑天涯,什么行侠仗义,什么劫富济贫……这些故事,在现实生活残酷得如同嚼蜡的淮西,显得如此不真实,如同海市蜃楼,遥远而虚幻,却又如此诱人,像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令人向往的光芒。那些江湖儿女,身怀绝技,快意恩仇,行走于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们。他们可以为了一个承诺跋涉千里,可以为了一个弱者挺身而出,可以为了心中的道义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

常遇春看得入了迷,完全忘记了身边昏暗的灯光和屋内令人窒息的贫困。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到书页上,眼神随着字句的跳跃而闪烁。他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仗剑天涯的侠客,一袭青衫,背负长剑,行走在云雾缭绕的山间,或是车水马龙的市集。他想象着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剑光一闪,便让恶人伏诛;他想象着自己劫富济贫,将不义之财散给穷苦百姓,看着他们感激涕零的脸庞;他想象着自己站在高高的山峰之巅,俯瞰众生,风在耳边呼啸,自由自在,无所不能。

那些文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从这个贫瘠、压抑的现实世界中暂时拉离,带入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幻想国度。在那里,他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需要帮父母分担家务的小小少年,而是那个顶天立地、主宰自己命运的英雄。

“春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头,温柔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疲惫。她终于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而酸涩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儿子那双亮晶晶、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心里涌上一阵怜惜。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汪清泉,纯净而充满渴望,与这破败的屋子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常遇春依依不舍地放下书,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身边的小木箱上,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他走到床边,掀开那床又薄又破、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被子。被子里面,冷得像冰窖,混杂着汗味、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属于贫困生活的独特气息。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奢侈品”了,是能将他包裹起来、与这个残酷世界隔离开来的温暖屏障。

他躺进被窝里,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着。他的脑海里,书里的故事依旧在继续,那些侠客的身影挥之不去。同时,白天在田埂上看到的景象也清晰地浮现出来:龟裂的土地,像老人口中脱落的牙齿;枯黄的作物,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父亲佝偻的背影,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却似乎永远也翻不完那片贫瘠的土地。还有那些在村子里流传的童谣和传闻,关于“红巾军”,关于“明王”……这些词语,像神秘的符咒,带着一种未知的力量,在耳边回响。

“红巾军……明王……”他默默地念着,小脸上满是憧憬,那是对书中世界的向往,是对未知力量的好奇。但他又带着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不知道那究竟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他只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着一种力量,一种能够打破现状、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力量,一种比书里侠客们更能撼动天地的力量。

他想起父亲白天在田里干活时的样子,那佝偻的背,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父亲挥舞着锄头,动作机械而沉重,汗水湿透了他那件打了无数补丁的粗布衣衫,一滴滴汗水,如同珍珠滚落玉盘,然后“啪嗒”一声,滴落在龟裂的土地缝隙里,瞬间被干渴的土地吮吸干净,仿佛连那点微薄的生命之源都要被剥夺。他想起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在昏暗的油灯下做饭,然后顶着星月去田里干活,晚上回来还要缝补浆洗,几乎没有一刻停歇,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只为维持这个家最基本的运转。他想起家里那几亩贫瘠得可怜的土地,无论怎么精耕细作,那点微薄的收成,连一家人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常遇春在心里暗暗发誓,声音坚定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那是一种在绝境中萌发的、属于少年的倔强和决心。“我一定要变强,强到能够保护我的爹娘,强到能够扛起这个家,强到能够改变我们的生活,让咱们也过上好日子!”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江湖故事,而是开始在心里默默回忆白天在田埂上看到的一些动作。那些动作,是他偷偷观察父亲和其他大人干活时学来的。父亲挥锄的力道,大哥扛粮的姿势,甚至村口那个总爱吹牛的王屠户切肉的架势……虽然粗糙,甚至有些滑稽,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最原始、最朴实的力量感。他想象着自己挥舞着锄头,不是像父亲那样缓慢而沉重,而是带着一种爆发力,将坚硬的土地像豆腐一样翻起;他想象着自己扛起沉重的麻袋,不是踉踉跄跄,而是健步如飞,像村里传说中力大无穷的鲁班爷爷;他想象着自己面对欺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缩在角落,而是挺直腰板,挥出有力的拳头……

他的身体,仿佛真的动了起来。他的手臂肌肉开始绷紧,肩膀微微耸动,甚至能感觉到脚掌在地面上用力。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能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这感觉,让他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他似乎找到了一条不同于现状的道路;害怕的是,这条道路充满了未知和艰险。

这就是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课”。白天,他是父母的小帮手,是田里的小农夫,卑微而渺小;晚上,当他躲在被窝里,远离了白日的辛劳和旁人的目光,他便是自己身体的掌控者,是那个在幻想中不断变强的“侠客”。他不知道这种偷偷锻炼、纯粹靠意念和模仿的方式是否真的有效,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真的成为他想成为的人,能否拥有书里描写的那些惊天动地的本领。但他却乐此不疲,甚至有些沉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存在感,一丝在这个被贫困和绝望笼罩的家庭中,属于他自己的、微弱却炽热的希望。这希望,是他对抗现实的唯一武器。

夜深了,村庄里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远处河水偶尔的流淌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孤零零的狗吠,以及风吹过屋顶稀疏茅草的“沙沙”声,像低声的叹息。常遇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回放着白天的事情,那些童谣和传闻的片段,还有那些关于变强的幻想。现实与幻想交织,痛苦与渴望并存,让他年轻的身体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坚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一种承诺,一个在黑暗中为自己、也为家人点燃的微弱火种。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方只是泛起了一点点鱼肚白,夜色依旧浓重。常遇春就醒了。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父亲均匀而沉重的鼾声,像打雷一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母亲则在厨房里忙碌,锅碗瓢盆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伴随着细微的柴火燃烧声,那是清晨最温暖也最现实的背景音。他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带着昨日的疲惫,也带着未来的未知。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心里默默发誓的事情,心里一阵激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他掀开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但他没有退缩。他赤着脚走到地上,脚底板接触到冰凉的土地,那种刺骨的凉意让他瞬间清醒。他走到墙角,那里靠着一把几乎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锄头。那锄头看起来很旧了,木柄被磨得光滑,铁头也有些锈迹,但却是家中最重要的农具之一。

他伸出小手,有些吃力地抓住锄头粗壮的木柄,像抓住一根能够改变命运的权杖。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子里。

院子很小,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农具和柴火。清晨的月光,如同薄薄的水银,洒在干裂的地面上,泛着惨白而冰冷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夜晚残留的寒意。

常遇春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开始练习。他的动作还很生疏,甚至有些笨拙,像是在模仿一个蹩脚的舞者。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挥动锄头,但力道远远不够,锄头只是浅浅地划过地面,扬起一些尘土。他学着想象中侠客的姿势,尝试着发力,但身体协调性很差,常常是力不从心,弄得自己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