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几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改动起来不难,也不会对王府整体格局产生多大影响,但言之有物,切中肯綮,显得极为专业。
乌恩大师听着,阴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旁边侍立的门客和工匠头目却已露出信服之色。
“先生果然高明!”门客赞道,“不知先生可愿留在王府,专司此类事务?王爷必不会亏待先生。”
李长生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遗憾与无奈的苦笑,长叹一声:“承蒙王爷与大师看重,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唉,实不相瞒,在下命格奇特,乃‘孤辰入命’之相,命带孤煞,虽有小术,却于自身福缘有损,更恐累及亲近之人。故而常年漂泊,不敢久居人下,尤其不能侍奉贵人,以免反噬。”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语气诚恳,带着一种勘破命运的萧索。同时,他暗中运转一丝极其微弱的、得自《长生诀》的先天生机,模拟出一种“命格清奇”却又“孤克”的独特气息。这气息极其隐晦,若非乌恩大师这等精神修为精深之人,绝难察觉。
乌恩大师果然神色微动,他仔细感应着李长生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孤煞”之气,再结合其风水言论,心中已信了七八分。这等命格奇特之人,在权贵眼中,用之固然可能得利,但若其命格真与主家气运相冲,反为不美。王府招揽奇人异士是为了助力,而非引祸上身。
“原来如此。”乌恩大师缓缓点头,眼中的审视之意淡去了不少,“倒是可惜了先生这身本事。”
李长生趁热打铁,拱手道:“在下虽不能久留,但感念王爷知遇之恩。若王爷不弃,在下可再为王府勘定几处无关大局的细微之处,略尽绵薄之力,而后便当离去,继续云游,以免……徒增因果。”
他这番姿态做得十足,既展示了价值,又主动划清界限,还暗示了“远离对双方都好”,给足了对方台阶下。
乌恩大师沉吟片刻,王府能人众多,不缺一个风水师,既然此人命格特殊,强留无益,不如顺水推舟。他摆了摆手:“先生既有此难处,贫僧亦不强求。先生可自便,王府不会阻拦。”
“多谢大师体谅。”李长生深深一揖,心中松了口气。
他依言又在王府外围指点了几处无关紧要的布局,每次都点到即止,既显能耐,又不涉核心。做完这一切,他便在门客复杂的目光中,飘然离开了汝阳王府。
走在喧闹的大都街道上,李长生感受着体内系统毫无异常的运转,知道此次“韬光养晦”之计成了。系统并未判定他主动介入权势争斗,反而可能因他巧妙化解危机、保持心态平和而有所奖励。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乌恩大师对那门客吩咐道:“此人虽命格孤煞,但其见识非凡。派人暗中留意其动向,若无异常便罢,若其与明教或其他反叛势力有所牵连……”乌恩大师眼中寒光一闪,“即刻回报。”
同时,“大都城内来了一位精通风水、命格孤煞的奇人木先生”的消息,也开始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引来了一些对神秘学感兴趣或自身运势不顺的权贵、富商的注意。
李长生以为的安然脱身,或许只是将一场明面上的麻烦,暂时转化为了水面下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