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终南山,层林尽染,红黄交错。李长生背着药篓,手持药锄,正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溪谷向上攀爬。他今日的目标是几株生长在背阴岩壁上的“七星草”,此草有宁心安神之效,对他修炼“龟息功”和维持“躺平”心境颇有裨益。
“龟息功”运转之下,他的气息几乎与周围的山石草木融为一体,脚步轻盈,踏在厚厚的落叶上,也只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山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林隙,形成道道光柱,给这静谧的山谷平添了几分仙气。
然而,就在他接近一处瀑布下的水潭,准备转向岩壁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带着某种规律性的破空声,夹杂着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吼,顺着风传入了他的耳中。
李长生脚步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这声音……绝非山中野兽,也非寻常樵夫猎户。那破空声凌厉迅疾,带着一股阴寒狠戾的劲道,而低吼声中则充满了痛苦、焦躁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他立刻收敛了本就微弱的气息,“龟息功”催至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连心跳都放缓到了极致。他小心翼翼地借助茂密的灌木和嶙峋的山石遮掩,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过去。
绕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是一处三面环山的隐蔽洼地。洼地中央,一个披头散发、身着黑衣的身影,正如癫似狂地挥舞着双手,十指如钩,带起道道凌厉的爪风。
那身影是个女子,身形高挑,但此刻却显得有几分佝偻和狼狈。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双爪挥舞间,隐隐有风雷之声,周围的草木被她凌厉的爪风扫过,纷纷断裂,地面上也留下了道道深刻的痕迹。然而,她的招式虽然狠辣凶猛,却透着一股明显的不协调与滞涩,仿佛体内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互相冲撞、撕扯。
更让李长生目光一凝的是,那女子的双眼——空洞、无神,瞳孔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
梅超风!
李长生心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结合之前听闻的《九阴真经》风波,以及这对叛逃师徒隐匿在终南山附近的传闻,眼前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她这模样,分明是修炼《九阴真经》下册的武功,尤其是那“九阴白骨爪”时,因无人指点上卷的玄门内功心法,以至内息走岔,火候失调,走火入魔伤了双目!
此刻的梅超风,状若疯魔,一边疯狂演练爪法,一边发出痛苦的低吼:“不对!不对!气走玄关,为何如此滞涩?肝经灼痛,目如针扎……师父……师父……”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李长生屏住呼吸,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隐在数十步外的一块巨石之后,静静观察。他能感觉到梅超风周身散发出的那股阴寒内力,虽然因走火入魔而显得紊乱狂暴,但其精纯与深厚程度,远非寻常江湖高手可比。尤其是那“九阴白骨爪”,即便练岔了,其威力也足以开碑裂石,令人胆寒。
“这梅超风,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误入歧途,终究是害人害己。”李长生心中暗忖,并无丝毫同情,也无除魔卫道的念头。他的“躺平”系统核心便是不惹因果,不沾是非。梅超风与桃花岛、与江湖的恩怨,与他何干?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退走,换个方向采药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李长生刚才一瞬间因认出她身份而微微波动的气息(尽管极其微弱),或许是山林中一丝不自然的风向变化,正在疯狂演练的梅超风猛地停下了动作,霍然转头,“望”向李长生藏身的方向!
她那灰白的瞳孔虽然无法视物,但脸上却充满了野兽般的警觉与狰狞。
“谁?!”一声凄厉的喝问,如同夜枭啼鸣,划破了山谷的寂静。“滚出来!”
声音未落,梅超风右手五指如钩,已带着一股凌厉的阴风,隔空向李长生藏身的巨石抓来!嗤的一声轻响,巨石表面竟被那无形的爪风划出了五道浅浅的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