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林间缓缓流淌,如同乳白色的轻纱,缠绕在虬结的树根与肥厚的蕨类叶片之间。李长生站在他那简陋的洞府前,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甜与泥土腥气的空气。
系统的提示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探索未知亦可为‘道’之一部分,关键在于心境,而非行为。”
这句话如同钥匙,解开了他心中一道无形的枷锁。他原本以为“躺平”便是画地为牢,固守一隅,不闻窗外之事。如今才恍然,系统的真意并非束缚他的脚步,而是锤炼他的心性。只要心不滞于物,不存争强好胜、巧取豪夺之念,纵然踏遍千山万水,亦是在“道”中行走。
他将目光投向密林深处,那个土人老者所指的、终年云雾缭绕的方向。心中那份因“不老长春谷”传说而燃起的好奇之火,不再被强行压抑,而是被一种平和而坚定的意念所取代。
“此行,只为游历,增广见闻。若有机缘,寻一处比这里更适宜隐居的清静之地,便是最好。若无,只当是入山修行,锤炼己身。”他在心中反复默念,以此界定此行的目的,稳固“躺平”的心境。
心意既定,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将熏制的肉干、采集的野果小心打包,用坚韧的树皮纤维仔细捆好。检查那柄已有些卷刃的猎刀,在溪边石头上耐心打磨。弓箭的弓弦也重新鞣制,确保其韧性。最重要的,是那本得自石室的前人游记,被他用防水油布包裹了数层,贴身收藏。这里面或许就有关于前路或“长春谷”的更多线索。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花了三天时间,将洞府入口用更多的藤蔓和树枝伪装起来,并在周围设置了几个简单的预警机关——绊索连接着会发出响声的兽骨铃铛。虽然此地偏僻,但小心总无大错。
第四日清晨,天光微熹。李长生最后看了一眼这处住了数月,给了他最初安全感的“家”,背上行囊,手持以硬木削制的探路杖,步履沉稳地踏入了更加幽深、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
初始的路途,与他之前探索过的区域并无太大不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出一种陈腐而又生机勃勃的气息。毒虫蛇蚁依旧是需要时刻警惕的对象,但他运转“龟息功”后,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体温也略有下降,能很大程度上避免被这些感官敏锐的小东西盯上。
他并不急于赶路,每日只行进大约二三十里。白天赶路,观察植被变化,记录地形地貌;夜晚则寻找安全的树洞或岩缝,打坐修炼内力与“龟息功”。系统每日依旧会传来提示,奖励他“心境平稳,于险境中砥砺自身”,内力以那种稳定而缓慢的速度增长着。
如此走了约莫七八日,周围的景致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树木愈发高大粗壮,一些树干的直径需数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寄生的兰科植物。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似乎比外围要浓郁了那么一丝,虽然依旧稀薄,但修炼“龟息功”时,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宁静悠远。
同时,森林也显得更加“原始”和“寂静”。鸟鸣兽吼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静谧。这种静,并非死寂,而是一种内敛的、蕴含着未知生机的静。
李长生更加警惕,但也更加平和。他遵循着前世野外生存的知识和此刻的直觉,避开那些看起来过于安静或者植被异常茂盛的区域——那往往意味着潜在的危险,可能是沼泽,也可能是强大野兽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