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东南民怨有时沸腾,若非陛下整顿,我等竟还蒙在鼓里!”
“《京报》…此物…此物了不得!”
无数看到这份《辑要》的官员和士绅,都被深深震撼了。
许多原本对漕运整顿持保留态度,或者受江南流言影响的人,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数据不会说谎,至少,王良整理出的这些核心数据,经得起推敲。
当然,质疑和反对的声音同样猛烈。
“哗众取宠!数字岂可轻信?”
“此乃苛吏罗织罪名之手段!”
“公然刊载此等‘阴私’,成何体统!有损朝廷颜面!”
尤其来自江南籍贯的官员,反应更为激烈,纷纷上疏抨击《京报》“泄露机密”、“煽动民怨”、“其心可诛”。
朝堂之上,再次为此争论不休。
然而,这一次,朱厚照占据了极大的主动权。
当有官员在朝会上气势汹汹地质问数据来源和真实性时,朱厚照只是平静地让王良(已破格授予翰林院待诏虚衔,以便参与)将部分原始账册的核对过程和推算方法公之于众。
虽然其中涉及的新式表格和统计方法让一些老派官员看得头晕,但其逻辑严谨、环环相扣,很难找到硬伤。
首辅刘健在仔细审阅了《辑要》和方法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在朝会上表态:“老臣以为,《京报》所载数据,或有不尽完善之处,然其指出的问题,确系存在,且甚为严重。陛下借此警醒臣工,激励革新,用心良苦。至于《京报》本身…若管理得当,秉持公心,或可成为沟通上下、厘清事实之一助。”
连首辅都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京报》和数据的作用,反对的声音虽然仍在,却已无法占据主流。
南京,当《京报·实务选编》创刊号和那份《数据辑要》传到江南时,引起的震动更是空前。
那些原本散布流言的士绅和官员,顿时陷入了极大的被动。数据面前,任何“宽仁”、“勿扰”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民间和中小地主阶层,则对朝廷整顿漕运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甚至隐隐生出了期待。
文贵在江南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他趁机加大了对“浮收”等明显弊端的查处力度,动作虽然依旧谨慎,却更显底气。
《京报》的初啼,以其独特的“数据为刃”,不仅有力地回击了江南的舆论反扑,更深刻地改变了许多士大夫的认知方式,让“用数据说话”的理念,第一次如此鲜明地出现在大明的政治舞台上。
朱厚照感悟到,这把刃,他已经成功地淬炼而出,并将在此后的改革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