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带走了。”贺川头也不回地抛过一锭银子,“备辆青布小车,从后门走。”
老鸨闻言一怔,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这三福班的姑娘向来只接客不卖身,送来的人都是得罪了权贵的,上头特意交代要好好。
她搓着手陪笑:这位爷,咱们这儿的规矩......
一百两。莫擎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两张薄纸在他指间簌簌作响,这两个丫头买了。
老鸨的视线黏在银票上移不开,喉头滚动了两下。这价钱抵得上姑娘们半年的进账,她咬了咬牙:爷既然这般诚心,妈妈我这就去取卖身契。
老鸨的双眼顿时放出光来,几乎是抢过莫擎手中的银票,满脸堆笑道:这位爷当真是爽快人!能得爷青眼,是她们天大的造化。妈妈这就去取卖身契来。她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只是爷千万记得,这两个丫头在外头可莫要让人认出来。若是走漏了风声,不但悠漫处要遭殃,爷您也免不了麻烦。
这一百两银子,便是京城里最当红的清倌人也未必值这个价。就算让那两个丫头日夜不停地接客到人老珠黄,也挣不回这个数。开门做生意,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不过她心里也盘算着,得对外宣称这两个丫头染病死了才好,免得被当初送她们来的人追究。
待那鸨母喜滋滋地转身去提人时,贺川望着她扭动的腰肢,心头莫名一沉。这一百两银票是琥珀典当苏蓁整套赤金头面换来的,如今竟全数用来赎两个丫鬟。虽说是在三房埋暗桩的必要花费,可这般挥金如土的手笔,实在不像深闺小姐应有的做派。
对面酒楼二层,竹帘微动。
主子,查清了。玄衣人躬身禀报,那人是苏府护卫,赎的是三房千金从前的贴身婢女。看来有人要在苏府三房布棋。
可探得幕后之人?
属下无能。那护卫行事谨慎,未曾透露主使。
窗隙间可见贺川正验看卖身契的身影。玄衣人呼吸微滞——方才他潜伏在房梁时,险些被这护卫察觉端倪。
陈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折扇:“苏府这潭水倒是越来越浑了,连两个丫鬟都要大费周章地安排,这般处心积虑......”
“可要属下去查那护卫的底细?”玄衣人低声请示。
“不必。”红衣公子指尖轻叩窗棂,“我认得他。”
“你认得?”陈烨诧异地转头,“究竟是何人?”
红衣公子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玩味。苏家这位姑娘倒是会挑人,找的护卫虽比不得他麾下影卫,对付苏府那些杂役却是绰绰有余。如今连下等青哦楼里的丫鬟都要收归己用,看来是要有所动作了。
不过这些后宅算计,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