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品收购站出来的时候,李世英提了个破破烂烂的编织袋,里面装了大半袋子的书籍,几乎都是小人书。
眼看李世英对这些废旧书籍感兴趣,那个中年人干脆让李世英去棚子志。
于是李世英挑挑拣拣,又翻找出不少停刊前的文学杂志,有《收获》、《人民文学》、《上海文学》等,还有一本破破烂烂的《青春之歌》,都被李世英挑出来塞进了编织袋里。
这些废旧书籍很便宜,李世英很高兴,那个中年人也很高兴,反正场部这里的废品又处理不掉,等县里派人派车来收,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卖掉赚些烟钱他就跟满足。
依旧骑着马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一大队,恰赶上晚饭。由于天气越来越热,桑木江和张全义商量了一下之后,去三道河那里炸树开荒,就定成了上午以及半下午,准确来说是下午五点以后,干到九点回来,天还大亮,也不耽误吃晚饭。
吃过了晚饭,李世英就端了一盆清水,坐在草棚下,把编织袋里的书都倒出来,翻页、卷边的,都用清水沾湿一下,把书边捋得整齐了,然后摆在木桌上,上面再用木材板压好。
郭保生原本打算回仓库继续玩牌,看到李世英在那里忙活着,于是也过来帮忙,老谢帮着杨文华收拾了厨房,也坐在草棚下搭了把手。
三个人一边收拾着一边聊着天,老谢笑呵呵地说:“看书好啊,也不能成天玩牌,玩物丧志么,看书学知识,总归是好的。”
李世英笑了笑没说话,老谢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免不了要说教,他总觉得自己年纪大,这么一群年轻人都是弟弟,就得多照顾一下。
郭保生咧咧嘴,得意地说:“今天高志宁休息好了,又来上工,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球说话了!”
现在他们的身份还是盲流,属于是一大队的暂住人员,一旦落户之后,成为正式社员,那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更多了。
“他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搭理他。”李世英又把一本书捋顺了,随口说。
老谢挠了挠头:“世英啊,你会不会做象棋?我寻思着没事干,找人下下象棋也挺好不是?”
“那肯定会做啊,就是费些功夫,你要会写毛笔字,就把棋子上的字写一遍,我照着刻一下,我那毛笔字太烂。”
“中!这两天我就先练练字,也多少年没写过了,手生!”老谢顿时笑眯眯的,一旁郭保生便问:“李哥,象棋你会刻,麻将会不会?”
“我下午去六大队走了一趟,到九月份咱们还是要去山上挖藁本,再赚点儿钱。等从山下回来,一副麻将嘛,小意思的很!”
几个人正聊着,章进兴端着盆子走了过来:“洗澡去啊!”
“江苏人真爱干净,一天不洗澡是浑身不舒服啊!进兴啊,你看看咱们都是下地干活的,就属你胳膊最白了!”郭保生打趣。
跟李世英一起从迪化来到农场的这十七个年轻人,还就属章进兴最白白净净的,别人被太阳晒了都发黑,唯独他是发红,然后一晚上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