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婉和陆沉舟便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村委会，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
陆沉舟始终跟在白婉婉身后半步的距离，压低声音，“考验结束了？”
白婉婉知道他肯定早已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也很坦诚。
侧过头，清亮的眼眸里漾起一点狡黠的笑意，“嗯。”
“那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我的表现吗？”
白婉婉脸上的笑意加深，用红绳绑着的麻花辫随着她的步子，在纤薄的后背晃动，“陆同志立场坚定，态度明确。值得表扬，再接再厉。”
陆沉舟垂眸，看着她那浅浅的梨涡，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直至眼底。在短短几息间，眼眸里便蓄满了细碎的光芒。
“嗯。会的。”
----------------
越靠近河边，空气里的湿气越重，带着一股微腥的泥土气息。
“就是这儿了。”
白婉婉顺着陈光的手指望去。
眼前这片地大概一亩，地势低洼，土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白色，表面板结龟裂，只有几簇芦苇无精打采地立着。
刘宏杰叹了口气，用脚踢了踢地头的硬土块，“早年也试着种过高粱、豆子，苗都出不全，长得跟狗啃似的，秋收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后来干脆就荒这儿了，白瞎了这块临水的地。”
陆沉舟沉默地站在白婉婉身侧，他虽不懂农事，但优劣形势一眼即明。
这块地的贫瘠程度，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他看向白婉婉，却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那双眼里沉淀历经世事之人特有的从容。
他不禁有些怀疑，眼前人真的只有19岁吗？
白婉婉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表裂缝的形态和深度，又拔起一根芦苇，看了看它的根系。
指尖轻轻捻起一小撮表层土壤。
手感粗糙，稍一用力便碎成大颗粒。将土壤凑近鼻尖，那股咸涩味更明显了，ph值恐怕很高。
她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往下挖了十几厘米。下层的土壤颜色更深一些，但潮湿黏重，捏在手里不易散开。
白婉婉心底一沉。
下层土壤黏重，排水不良。如果只治理表层，一下雨，下层水分带着盐分上涌，前功尽弃。
盐、碱、瘦、板、渍交织。这块地的问题，比想象的更复杂。
“村长，陈叔，这块地的情况我初步了解了。盐碱危害确实严重，土壤板结，底层排水也不行。”
刘宏杰和陈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泄气。
白婉婉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盐碱地治理是个慢功夫，急不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楚土壤到底是偏盐还是偏碱，到了什么程度。”
“我明天去一趟公社农技站，找找看有没有测量土壤酸碱度的试纸。光靠眼睛看和手摸，还不够准。”
刘宏杰：“我明天正好要去农技站领一批新农具，要不我帮你找回来吧。”
白婉婉点头，“也好，那就麻烦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