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先喝个酒走一个。”
车志勇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烂菊花,他麻利地拧开黄酒瓶盖,往两个一次性杯子里面都倒满。
酒香混着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这间不大的卦摊,黄坤见他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的,整不好遇到好事儿了。
“来,小黄,咱爷俩走一个。”车志勇双手举起杯子,姿态放得极低,碗沿都故意比黄坤手中的杯子矮一截,搞的后者不大好意思。
这老头今天肯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这架势,所求之事绝对不小。
他也不点破,也是喝了一小口。
一股苦涩带着辛甘的味道一下子打开味蕾,紧接着一股大米发酵的甘香味儿直冲脑门。
“这酒不错啊,粮食酒。”
“那肯定了,自家酿的,你要是今天感觉喝的好,我送你两箱。”
黄坤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说,“算了,村长,你也不容易,我这无功不受禄啊,你说对吧?”
车志勇见他大口吃喝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咳咳……是这样的,张镇长忙,琉璃镇下辖这么多村子,他现在每天来咱这边次数也少,工地那边,还在搞,他还是兼着总指挥,但毕竟他来的次数少了,这活儿我现在就一直盯着……”
这老头说话弯弯绕绕的,唠叨半天也不说出个所以然,黄坤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偶尔点头使劲干饭。
“……是这样的,前天啊,工地丢了二十吨钢筋,我这也报警了,但巧的是,附近摄像头要么有点故障,要么角度不对劲,只拍到一辆挂车没拍到牌照,你说这事儿整的。”
黄坤听完,也是大致猜出这老登让他干啥。
“唉,村长,这二十吨钢筋可是不少钱啊,镇派出所那边派人查了吧?”
“查了,昨天我还和他们所长喝酒了,就是这个案子有些难整,但他那意思,也能破,需要点时间。但你知道,现在工地抢工期抢的厉害,年底主体得全出来,现在建筑行业整体不景气,不少钢厂也都减产了,我只能自掏腰包找中介高价买了。”
黄坤心想,你这大村长还能缺这点钱?
“村长,这事儿若是这样,可能还真挺难的,那你就自掏腰包,把钱垫上?我听说这批发市场是重点项目吧?工期最重要,别的都是扯的。”
车志勇闻言,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耷拉下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可不是嘛,工期最重要,所以才急啊。”
他端起酒杯,这次没劝黄坤,自己先一饮而尽,辛辣的黄酒呛得他猛咳几声,脸更红了。
“小黄,不跟你绕圈子了。”
车志勇放下杯子,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你是有本事的人,整个琉璃镇,不,算上隔壁几个镇子,就你算的准。你能不能……帮我算算,这批钢筋,究竟去哪儿了?或者,是谁干的?”
附近村子确实有几个卦摊,黄坤也去考察过,都是纯粹子平法看八字,半吊子,算六亲什么的,准些,算其他的就不大行了,而且这几个卦摊都没证,但至于为何还能摆摊,那就不是他理解的了。
黄坤停下筷子,用餐巾纸慢条斯理擦了擦嘴。
“村长,你也知道,我这卦摊也就看看八字,看看事业婚姻什么的,你这丢钢筋丢哪去了,我还真帮不上忙。不过呢,我觉得咱们幸福市肯定有高人能看这个,我建议你去市里面火车站那边看看,那片有不少卦摊,你问问就是了。但这玩意啊,就是求个安慰,不一定准,你还是得多跟所长沟通。”
“好吧,嗐!我还以为你这能帮忙看看呢,来,不想这些了,咱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