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市的春日总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风里裹着玉兰花的淡香，吹过街角时都放缓了脚步。
午后三点，“云栖咖啡馆”里的爵士乐正缓缓流淌，木质地板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落地玻璃窗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满室的焦糖与咖啡混合的香气。
靠窗的双人桌前，苏语然指尖紧紧绞着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浅浅的印子。
这裙子是她上周让助理小陈，跑遍华京三家高端商场才找到的款式，领口两颗圆润的珍珠扣，裙摆处细微的压褶，甚至连布料的垂坠感，都和苏清沅常穿的那件真丝裙一模一样。
她至今记得，上次艺术展览上，苏清沅穿着那件裙子走进大厅时，凌锐的目光在她领口停留了足足三秒，连一向挑剔的柳玉茹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此刻，这袭精心仿制的裙子却像针一样扎着她。
她下意识地调整坐姿，想模仿苏清沅那种从容舒展的姿态，却总觉得浑身僵硬，仿佛偷穿了别人衣服的小偷，连抬手拢头发的动作都显得刻意。
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街角的梧桐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每一次有人影经过，她的心都会猛地一紧，生怕苏清沅突然出现，戳破她这场精心策划的“顶替”。
为了今天的对接，她前一天特意让柳玉茹以春季物资核查为由，把苏清沅支去了城郊的仓库。
柳玉茹本就看苏清沅不顺眼，一口答应下来，还特意叮嘱她：
“要是能把项目抢过来，以后苏家的文化资源，妈都帮你争取。”
可即便如此，苏语然心里还是没底，指尖的温度凉得像冰。
“苏小姐，久等了。”
清脆又带着几分干练的女声突然响起，苏语然猛地回神，抬头就看见秦岚提着黑色公文包快步走来。
秦岚的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节奏均匀，透着职场人的利落。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准的灰色西装套裙，肩线挺括，衬得身姿格外挺拔；
深棕色的头发挽成低马尾，几缕碎发贴在耳后，露出耳垂上小巧的珍珠耳钉；
手里抱着的文件袋上，“华京文化集团”的logo清晰可见，边角被仔细地捋平，一看就是常年跟项目打交道的“精英”模样。
苏语然连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吱呀”声，她尴尬地笑了笑，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意，模仿苏清沅平时温和的语调：
“秦经理，快请坐。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让你等久了。”
话刚说完，她就暗自懊恼，苏清沅说话时语速平缓，从不会像她这样急于解释，连呼吸都带着慌乱。
秦岚在她对面坐下，将公文包轻轻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桌面的木纹。
目光扫过苏语然时，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来之前，她特意跟凌锐的助理林秘书打听苏清沅的模样，林秘书笑着说：
“苏小姐是个特别沉静的姑娘，上次跟凌总谈合作，哪怕遇到分歧，眼神都稳得很，说话从来不会慌。”
可眼前这位“苏小姐”，眼底藏着明显的急切，连端起面前的拿铁时，手腕都微微发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和传闻里的样子实在对不上。
“没关系，我也刚到。”
秦岚没有点破这份异样，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厚厚的草案，推到苏语然面前。
草案封面用的是哑光铜版纸，摸起来质感细腻，上面印着“健康生活Ip合作草案，沈氏集团x苏氏集团”的黑体字，下方还盖着“保密文件”的红色印章，边角处贴着沈泽宇特助的签名标签。
“这是‘健康生活Ip’的合作草案，沈总特意交代，这个项目优先跟苏小姐你合作，其他几家公司递来的方案，我们都暂时压下来了。”
苏语然的目光瞬间被草案封面上“沈氏集团注资500万”的小字钉住，心脏“砰砰”地跳着，像要撞开胸腔。
500万！这比苏明哲上个月费劲拿到的物流项目预算还多300万！
要是能主导这个项目，她不仅能在柳玉茹面前扬眉吐气，上周家族聚会上，柳玉茹还当着亲戚的面嘲讽她只会花钱，连个小项目都拿不下来，还能趁机挤入苏氏的文化合作圈，以后再也不用跟在苏清沅后面“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