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戴尔沉默地站在门边,兜帽下的眼神无比凝重。梅特里尔则紧盯着“熔炉”内的变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引导着某种无形的能量流动,试图稳定那狂暴的进程。
熔炉内,陈星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徘徊于崩溃的边缘。他感觉“自我”正在被剥离,属于“陈星”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就在这时,那一直沉寂的“初火之钥”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纯白光芒!
但这光芒并非保护他,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更紧密地缠绕向他的灵魂,抗拒着被“锻造之力”剥离!它似乎不愿放弃这个完美的“载体”!
同化与剥离,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以陈星的灵魂为战场,展开了最残酷的拉锯战。
(不……这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我……是陈星!)
(我要……守护!)
在意识的最深处,在那连痛苦都无法触及的领域,陈星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对同伴的承诺,所有对未来的不甘,所有属于“人”的执着与眷恋,凝聚成一点,不再是去引导“锻造之力”,而是……去“命令”它!
以那微弱的、源于“可能性”的意志为核心,强行介入这场关乎他存在的战争!
“给我……分开!”
“轰————————!!!”
灵魂熔炉内,仿佛有一颗概念性的超新星爆发了!纯白的光芒与那无法定义的锻造之力剧烈冲突、湮灭,将陈星的灵魂彻底淹没。
现实世界中,石屋内所有的玻璃器皿在同一时间无声地化为齑粉!书架剧烈摇晃,书本簌簌落下。莉亚等人被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推得连连后退。
梅特里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他在强行定义分离过程!他在用‘初火’对抗‘初火’的同化!疯子!真是个疯子!”
熔炉内的光芒逐渐平息。
那片奇异的空间中央,陈星的身影重新凝聚。他悬浮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他胸口的“初火之钥”依旧在,但那纯白的火焰,似乎……变小了一些,凝实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要燃烧殆尽一切,包括他自己。
而在他灵魂的深处,一片被强行“锻造”出的、极其微小的空白区域,悄然出现。那里,不再有“初火”的痕迹,只有最纯粹的、属于“陈星”本身的……人性微光。
他成功了第一步。
以近乎自我湮灭为代价,他在那无可抗拒的同化浪潮中,抢回了一小块属于“人”的阵地。
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灵魂上的裂痕触目惊心,剧烈的消耗让他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
梅特里尔看着悬浮在熔炉中的陈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疲惫与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把他带出来吧。第一阶段……结束了。但他能否醒来,醒来后还是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陈星……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