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寒冷比早上更烈,王卫国的棉裤已经和雪地冻在了一起,稍微一动就扯得腿生疼。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柏叶粉,撒在手指上——这是养父教的,柏叶粉能稍微促进血液循环,缓解冻伤。空冥感知里,他“看到”孙二牛在观察点里来回搓手,李大勇则在检查机枪弹药,两人都在为接下来的对峙做准备。
天黑后,温度降到零下五十度,呼出的白气在“雪镜”上结成了冰,王卫国只能偶尔用舌头舔一下镜腿,用体温融化一点冰碴。雪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落在伪装服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让他和周围的雪地更像一体。空冥感知里,他“听到”约翰?瑞德的狙击位传来细微的声响,是他在调整狙击镜,显然也在坚持,想等到志愿军运输队。
“卫国哥,你饿不饿?俺这里还有半块冻土豆。”孙二牛用气音传讯,声音里带着疲惫,“俺刚才跟大勇换了班,他去眯了会儿,俺盯着。”
“不用,俺还有。”王卫国摸了摸怀里的土豆,已经冻得像铁块,却舍不得吃——得留着关键时刻补充体力。他想起养父在《玄真子兵要》里写的“心斋守静”,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让心跳放缓,用道家静功对抗寒冷和疲劳。空冥感知里,他“看到”北平四合院的李大妈在熬柏叶粥,张大爷在做木活,小芳在绣“平安”鞋垫,这些画面像暖流,驱散了些许寒意。
后半夜,孙二牛冻得实在受不了,开始轻轻跺脚,却被王卫国用气音制止:“别跺脚,震动会被约翰?瑞德听到。”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用气音喊,“二牛,你把热水袋揣怀里,别冻坏了。”
孙二牛接过热水袋,眼泪差点掉下来——热水袋是王卫国从北平带来的,一直舍不得用,现在却给了他。他攥着热水袋,心里满是感激,也更坚定了要帮王卫国盯好敌情的决心。
13日清晨,潜伏已经满24小时,王卫国的眼睛开始发酸,却不敢闭太久——怕错过约翰?瑞德的动静。空冥感知突然传来好消息:志愿军运输队来了!三辆马车,上面装着棉衣和弹药,正沿着补给线慢慢走,赶车的战士还哼着小调,显然不知道危险就在附近。
约翰?瑞德果然动了,他调整狙击镜,对准了赶车的战士。王卫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空冥状态提升到极致,准星紧紧锁定约翰?瑞德的伪装服——他的伪装服领口有个补丁,是上次被击中的地方,那里是薄弱点!
“砰!”约翰?瑞德的枪先响了,子弹擦着赶车战士的胳膊飞过,打在马车上,吓得马惊跳起来。王卫国趁机扣动扳机,子弹带着呼啸声,精准击中了约翰?瑞德的补丁处!他听到一声惨叫,接着是狙击步枪掉在雪地里的声响,观察员赶紧拖着约翰?瑞德往美军阵地跑。
“打中了!”孙二牛兴奋地喊,却被李大勇按住:“别喊!还有美军巡逻队!”
王卫国没追,只是趴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36小时的潜伏终于有了结果。空冥感知里,他“看到”约翰?瑞德被拖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补给线,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再也没力气反抗。运输队的战士也反应过来,赶紧赶着马车往回跑,很快消失在松树林里。
“撤!”王卫国低喝一声,慢慢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的棉服已经和雪冻在一起,一扯就是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旧毛衣。孙二牛和李大勇跑过来,帮他拍掉身上的雪,孙二牛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缠在他脖子上:“卫国哥,你冻坏了吧?俺给你带了热汤,在保温壶里。”
李大勇则扛起王卫国的步枪,眼里满是心疼:“你这36小时没动,腿都冻僵了,俺扶你走。”
王卫国点点头,被两人架着往坑道走。雪地里留下三道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仿佛刚才的潜伏从未发生过。可只有他们知道,这36小时里,每一秒都是考验——寒冷、疲劳、恐惧,靠的是保家卫国的信念,靠的是战友之间的信任,靠的是“不放弃”的意志,才熬了过来。
回到坑道时,张连长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拿着一碗热姜汤,里面还放了点红糖:“快喝了暖身子!观察哨看到你打中约翰?瑞德了,总部刚来电,给你记二等功!这36小时,你受苦了!”
王卫国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冻僵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他看着身边的孙二牛和李大勇,看着张连长,心里满是感激——没有他们的配合和照顾,他根本撑不过36小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整个班、整个连的功劳,是志愿军“集体主义”的胜利。
孙二牛兴奋地给其他战士讲潜伏的经历:“卫国哥趴在雪地里36小时,连动都没敢动,冻得手指都紫了,还坚持瞄准,最后一枪就打中了那个美军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