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秦放此刻的态度恭敬且带着急切,不似作伪。如果他真是敌人,大可不必废话,直接动手即可。更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关于傅靳言的消息,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带我去见他。”沈清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紧握着碎石的手微微松开了些。
秦放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车就在外面隐蔽处,我们马上走。”他侧身让开通路,示意沈清澜先行。
沈清澜却没有立刻动身,她盯着秦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鸢尾花’渠道出了什么事?夜莺是谁?”
秦放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压低声音:“‘影’内部出了叛徒,高层联络码部分泄露。夜莺……身份很复杂,她确实是‘影’的骨干,但此次行动,她的任务和我的指令有交叉也有冲突。少爷更信任这条由家族死士掌握的独立线路。具体情况路上细说,此地不宜久留!”
叛徒?冲突?沈清澜的心再次一沉。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但她不再犹豫,迈步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迷雾中。
走出木屋,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秦放引领着沈清澜,快速穿过屋后一片杂乱无章的灌木丛,来到一处山坳背阴处。那里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越野车,车身沾满泥泞,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秦放拉开后座车门,示意沈清澜上车。车内经过简单改装,铺着干净的毯子,甚至还备有矿泉水和压缩饼干。沈清澜疲惫不堪地坐了进去,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秦放迅速坐上驾驶位,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灵活地调头,驶上一条颠簸崎岖、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山路,迅速远离了那座充满危机和未知的木屋。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沈清澜靠在椅背上,看着秦放专注开车的侧影,心中五味杂陈。暂时安全了,但前路依旧吉凶未卜。傅靳言是生是死?秦放是否完全可信?“影”内部的叛徒是谁?夜莺是敌是友?傅家祖宅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试图从混乱中理出一丝头绪。现在,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紧紧抓住秦放这条突然出现的、与傅靳言直接相关的线索。
车子在沉默中行驶了约莫半小时,驶入了一条相对平坦的旧公路。秦放透过后视镜看了沈清澜一眼,打破了沉默:“沈小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现在相对安全些,你可以问了。我知道的,会尽量告诉你。”
沈清澜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傅靳言……他真的还活着?伤势怎么样?”
“活着。”秦放的回答斩钉截铁,“子弹取出来了,失血过多,加上旧伤和感染,昏迷了几天,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他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沈清澜的心稍微落下一点,但随即又提了起来:“是谁在给他治疗?安全吗?”
“是少爷多年前暗中培养的医疗团队,地点绝对安全,除了我和极少数死士,无人知晓。”秦放顿了顿,补充道,“少爷醒来后,最关心的就是你的安危。他……很担心你。”
沈清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难言。她别开脸,看向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色,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道:“傅家祖宅,西墙第三块砖后面,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秦放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沈清澜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复杂,缓缓道:“那是……傅家真正的秘密,也是……少爷痛苦的根源。关于‘基石’,关于‘契约’……以及,关于您母亲林晚秋女士的一些……往事。”
他的话语,像一块巨石,投入沈清澜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