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
沈清澜屏住呼吸。
“林薇薇的事，结束了。”傅靳言的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倦怠，“她会被法律制裁，为你父亲，也为我父亲……讨回一个迟到的公道。”
沈清澜紧紧抿着唇，依旧沉默。公道？这两个字从傅靳言口中说出，显得如此讽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傅靳言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挣扎过后的释然？“那个U盘里的东西，我看过了。关于我父亲……谢谢。”
这句“谢谢”，让沈清澜愣住了。
“我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傅靳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甚至……波及无辜。”他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地提到了孩子，“所以，我决定……放手。”
放手？沈清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偏执、霸道、掌控欲极强的傅靳言，会说“放手”？
“从今以后，你苏晚晴是生是死，是富是贫，与我傅靳言，与傅氏，再无瓜葛。”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仿佛在割舍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我会撤销对你们母子的所有搜寻和限制。你……自由了。”
自由？真正的自由？沈清澜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恨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期盼的自由突然以这种方式降临，却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实的虚幻和……更深的警惕。
“当然，”傅靳言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前提是，你和墨司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试图触碰傅家的任何利益。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通话结束了。卫星电话屏幕暗了下去。沈清澜呆呆地坐在后座，耳边回荡着傅靳言最后的话语。放手？自由？这真的是结局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反而像是踏入了一个更巨大的、未知的迷雾？
车子引擎启动，平稳地驶离了安全屋，汇入夜色之中。
墨司辰从前排转过头，面具下的目光落在她失神的脸上：“他说了什么？”
沈清澜缓缓抬起头，看向墨司辰，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任何一丝与父亲之死相关的蛛丝马迹。但他的眼神如同深潭，平静无波。
“他说……放手了。给我们自由。”她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墨司辰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是最好的结果。”他转过头，看向前方漆黑的公路，“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沈清澜抱紧怀中的宁宁，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夜景。傅靳言的放手，像移开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却也抽走了她一直以来的复仇支柱。而墨司辰……这个看似是她救赎的男人，身上却笼罩着父亲死亡的疑云。
前路看似坦荡，却布满了更隐秘的荆棘。她得到的自由，究竟是谁的恩赐，还是另一个更大阴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