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和恐惧像是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他抱紧双臂,指尖冰凉。这具身体里流淌着磅礴的力量,光与暗在他体内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温暖与冰寒交织,但他还完全不懂得如何驱使它们。
他现在就像一个抱着金砖走在闹市的孩子,无助且显眼。
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从血脉深处传来。很微弱,但很清晰,带着一种同源的光明气息,正在焦急地呼唤、探寻。
是光莹……白光莹!他的“妹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这份感应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卦辞月猛地站起身,循着那感应的方向望去。隔着无尽的花海,在视线的尽头,似乎有一片区域笼罩在更加纯粹明亮的光晕之中。
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朝那个方向奔去。
然而,就在他脚步刚动的刹那——
天地间的光线,骤然暗淡了一瞬。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光线的琴弦。喧嚣的花海瞬间死寂,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铅云,从苍穹之上轰然压下!
卦辞月浑身一僵,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他僵硬地抬起头。
高天之上,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道身影缓缓降临。
那是一个穿着玄色鎏金长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他脸上覆盖着半张冰冷的、雕刻着诡异纹路的金属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那双眼眸,隔着遥远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花海中渺小的卦辞月。那不是人类的情感可以解读的眼神,里面是亘古的荒芜,是绝对的力量,是俯瞰众生的漠然。
没有好奇,没有惊艳,只有一种……看待所有物的审视与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