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站在训练场边,看着新加入的警察们兢兢业业地跟着老兵操练,动作虽生涩却格外认真,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欣慰。可欣慰之余,一桩糟心事也压得他喘不过气——这帮新人实在太能吃了。
队里的老兄弟早被养出了些油水,饭量反倒稳了;可这新添的100人,个个饿得狠了,一个顶俩地吃。眼看着仓库里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牛虎愁得直皱眉:要是向百姓摊派,只会让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这绝不能干。
做饭的老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虽说有黑子和铁蛋搭手,可如今队伍壮大到180多人,三人根本应付不过来。牛虎没辙,只能让小月和张贵的老婆王氏也来帮忙,四个人围着灶台转,才算勉强跟上了吃饭的节奏。
粮店的李掌柜最近把粮食价格抬得一天三涨,牛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门采购。李掌柜一看见牛虎递过来的联准券,脸当场就垮了:“大队长,您这全是联准券啊……”
牛虎本就对他哄抬粮价的事憋着火,当即沉下脸:“怎么?你不想收?”
掌柜吓得一哆嗦,连忙赔笑:“收!收!”
牛虎脸色这才稍缓,说道:“我全要高粱米和杂和面,这总没问题吧?”
最终,他用块联准券换了满满几马车粮食,拉回了队里。看着牛虎的队伍走远,李掌柜忍不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喃喃道:“这个牛虎啊……罢了罢了,只能用这联准券交税了。”
张贵悄悄溜进牛虎的办公室,见左右没人,立刻凑了过去。牛虎皱着眉瞥他一眼:“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张贵贴着他耳朵,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最近为粮食犯愁——就咱们现在这吃法,仓库里的粮顶多撑一个月。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能打个别的主意?”
“什么主意?”牛虎眼神一凝,追问起来。
张贵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点狡黠:“你看银行办事处,再过几天又要拉走兑换来的银元了。咱们不如半道把这钱劫了!反正那些银元本就是他们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拿回来也是应该的。”
“劫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祸事吗?”牛虎眉头皱得更紧,“真闹起来,鬼子能善罢甘休?”
“咱们不在自己的防区动手不就行了?”张贵连忙补充,“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他们上哪查去?”
牛虎沉默着琢磨片刻,还是摇头:“你忘了他们押解的阵仗?每次来都带十几个警察,前两趟还有鬼子跟着。上回没带鬼子,可保不齐下次还来。真要动手,没那么容易。”
“嗨,那些警察你还不知道?”张贵满不在乎地摆手,“虽说配了德国大镜面,还有挺机枪,可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凭咱们兄弟的本事,连鬼子都敢碰,还怕他们?”
牛虎依旧没松口,语气沉了下来:“话不能这么说。万一走漏了风声,或是出了岔子,连累兄弟们丢了性命,这责任我担不起。”
见牛虎态度坚决,张贵也没再劝,只说:“那行,你再好好想想,咱们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