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中了阎秀兰的委屈,她嘴一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哇”地哭了出来。阎峰气得“腾”地站起身,手掌往桌角一拍:“这个浑小子!我当初跟他爹张金柱拜把子时,怎么没看出他养了这么个畜生!”说着就要往外冲,“我这就找老张去,让他好好管管儿子!”
鲁氏见怀里的外孙女被吓得也抽抽搭搭哭起来,忙伸手拉住他:“老头子你别急!总得先听孩子说清楚,到底是为了啥争执啊!别回头去了人家家里,倒显得咱不讲理。”
阎秀兰抽抽噎噎,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了——原来张德彪早就在外面养了外室,这几个月压根不回家,连家用也断了。阎秀兰实在没法,总不能让娘俩饿着,只好去找公公张金柱。可张金柱早就退休了,身子又弱,哪管得住儿子,只能掏了点私房钱接济她。
没成想张德彪变本加厉,竟趁她不注意,偷偷把当初娶她时给的首饰嫁妆全卷走了。阎秀兰忍不住跟他争执,可张德彪毕竟是当过警察的,下手没轻没重,当场就把她打了一顿,甩门就走。
“好……好个畜生!”阎峰听得浑身直哆嗦,手指着门外,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牛虎连忙上前扶住他:“师傅,您别气坏了身子!二姐既然回来了,先在这儿住下安稳住。张德彪那边您放心,我去找他理论,实在不行,我就替二姐出这口气,揍他一顿!”
鲁氏在一旁也气得咬牙,攥着拳头道:“虎子,尽管去!只要别打死,出了事娘跟你担着!这畜生太过分了,敢在外头养小的,还动手打老婆!秀兰,过不下去咱就跟他离!当年就是你爹,被张金柱那老东西的花言巧语骗了,说什么拜把子兄弟亲,非要让你嫁过去!我那时候就瞧着不对,张德彪那兔崽子从小娇生惯养,哪是过日子的人?你爹偏不听,现在这样,全赖他!”
阎峰在一旁呼呼喘着粗气,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当初确实是他念着跟张金柱的兄弟情,又觉得俩孩子年岁相当,才一口应下这门亲事,没成想竟害了女儿。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秀兰,你先去西屋收拾收拾,暂且住下。”
又转头对牛虎说:“虎子,你先别去。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敢不敢来家里接人!他要是敢不来,我就去东城分局找赵局长——张金柱管不了他,他上司总管得了吧!”
牛虎想了想,点头应道:“师傅说得对,先等等看他的态度也好。”
鲁氏忙从点心匣子里拆开纸包,捏了块酥软的点心塞到外孙女手里:“乖,吃吧。”孩子年纪小,饿坏了似的,抓过点心就往嘴里塞,小嘴塞得鼓鼓囊囊。鲁氏看着心疼得直撇嘴,眼圈都红了:“你瞧瞧这孩子饿的!老张家这群人,真是没一个东西!”
牛虎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二姐性子懦弱,可此刻见她衣衫被抓得皱巴巴的,袖口还破了个小口,实在于心不忍——他来师傅家总共也只见过二姐一回,却没料到她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当即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走上前递过去:“二姐,我这当舅舅的,还没给孩子过零花钱呢。这钱您拿着,给孩子买些吃的用的。”
阎秀兰连忙摆手推脱:“不用了兄弟,你挣钱也不容易……”
“二姐您就拿着!”牛虎笑着把钱往她手里塞,“咱都不是外人,师傅师娘待我比亲爹妈还亲,我常来这儿讨扰,这点心意您可别推辞。您安心在这儿住下,要是姐夫敢不来接,还想欺负咱老阎家没人?那可不行!真到那份上,兄弟我指定帮您出口气!”
鲁氏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拍着腿道:“就是这话!如今咱老阎家也有能扛事的了,我那义子能挑门楣,虎子你也护着咱家人,他张德彪还想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没门!”
阎秀兰拗不过,只好红着眼把钱收下,低声道:“那……多谢兄弟了。”
鲁氏见状,连忙说道:“快,把你那小包袱给搁西屋去。待会儿咱娘俩和面包饺子,让虎子也尝尝我的手艺!”
阎秀兰应了声,拿起墙角的小包袱去了西屋。她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又到院里洗了把脸,才算把脸上的泪痕和狼狈洗去些。这边鲁氏把孩子交给阎峰抱着,自己则拉着二姑娘进了厨房,不多时,厨房里就传来了和面、择菜的声响,倒冲淡了几分先前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