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丫鬟的禀报，蓼蓝不小心刺破了手指。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染红了绣绷上的丝绢。
“谁不知道锦绣苑的俸例是整个侯府最高的，就算是碧波阁都比不上呢。”
小丫鬟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刻蓼蓝的失态，反而自顾自地说着。
她说得话，越发地让蓼蓝嫉妒不甘了起来。
蓼蓝咬住下唇，舌尖也尝到一丝血腥的滋味。
可面上却还是露出温婉的笑意说道：“这也是花冉的福气，能够被夫人看中，也是她的体面。”
“可不是呢！蓼蓝姐姐。”小丫鬟答应一声，继续说，“要是我也能那么幸运就好了。”
蓼蓝听了歪了歪嘴，静静看着绣棚上已经绣了一半的花。
花冉走了也好，也算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蓼蓝想到王安瑞说起花冉时的态度，心中就越发酸涩了起来。
没想到她伺候了二公子那么久，还比不上花冉一个才过来碧波阁不到半年的丫鬟令他上心。
如此一想，蓼蓝也就接受了陈七七被调到锦绣苑的事情。
“蓼蓝姐姐，二公子要茶呢。”
小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蓼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端着茶盏轻移莲步向二公子的书房走去。
路过花园时，她特意摘了一朵半开的芍药别在鬓边，又理了理衣襟。
二公子最爱美人，她虽不及陈七七明艳，却胜在知情识趣。
“公子，您的茶。”
蓼蓝推门而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王安瑞正倚在窗边看书，闻声抬头，一双桃花眼含着笑。
他对女子的衣着打扮格外上心，自然一眼就看见了蓼蓝发间的新意。
“蓼蓝今日倒是格外好看。”
他伸手接过茶盏，指尖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蓼蓝脸上飞起红晕，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花冉被母亲调走了。”
没想到王安瑞夸完蓼蓝今天的装扮，就说起了陈七七。
蓼蓝脸色瞬间一滞，却还是努力扬起一张笑脸。
花冉花冉，又是花冉！
蓼蓝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觉攥了起来，指节都透着青白。
王安瑞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么个妙人儿去了锦绣苑。”
蓼蓝心头火起，却强压着不露分毫。
她轻轻走到王安瑞身后，为他揉捏肩膀。
葱白的手指微微使劲儿，令王安瑞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花冉念着公子，自然会来请安的。”
“况且，她还是侯府的人，想见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终究不是碧波阁的人了。”王安瑞感慨道。
蓼蓝眼中闪过一丝怨色，手上的力道却更加轻柔。
她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
“公子何必为个丫头伤神？碧波阁里多少姐妹都盼着您的垂怜呢。”
王安瑞闭目享受着她的服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蓼蓝眨了眨眼，却还是顺从地没有挣扎。
“蓼蓝，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不明白为什么王安瑞突然问起了这个，蓼蓝只能坦白地回道：“五年。”
“奴婢今年十六岁，五年前被卖进了侯府，就一直伺候二公子直到现在。”
“你倒是记得清楚。”王安瑞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