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九红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连连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古董花瓶架,青花瓷瓶“哗啦”一声摔得粉碎!她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来人:“你不是跟着他在国外?……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保安!保……”
来人是霍集占。
“夫人,别喊。”霍集占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冰冷,瞬间压过了她的惊恐。他向前缓缓走了一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没有丝毫温度。“惊动了外人,对您和少爷……都没好处。”
陈九红被他眼中的寒意冻住,硬生生把后半截尖叫咽了回去,身体抖得像筛糠。
霍集占见她安静下来,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是董事长让我回来的。”他刻意加重了“董事长”三个字,观察着陈九红的反应。
果然,陈九红的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他……他说什么?他让你……回来接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希冀。
“接您和少爷一起出去。”霍集占肯定地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董事长交代,尽快出发。路线已经安排好,先到港城,再由港城转机去大漂亮国。不过……”他顿了顿,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的身份太敏感,在国内是挂了号的,这些日子需要夫人您……帮忙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让我暂时安身、避避风头。”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陈九红。
陈九红在听到“接您和少爷出去”时,如同枯木逢春,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真的……还要我?没有彻底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让她几乎忽略了霍集占话语里的真实性。她的思绪瞬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她还是那个水灵灵、被全村小伙子惦记的村长漂亮女儿,而李金城,只是个穷得叮当响、整天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她爹拿着棍子堵在村口,扬言要打断李金城“三条腿”的狠话犹在耳边。
可她就是鬼迷心窍,被那二流子眼里野火般的光亮吸引,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拉着他钻进村后的玉米地……她引着他,把生米硬是煮成了熟饭。
她爹气得差点吐血,却也无可奈何。
她陪着他熬过了最苦的日子,住漏雨的土坯房,吃糠咽菜。后来,他脑子活泛,胆大心黑,生意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钱多得几辈子花不完。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一样换,个个年轻漂亮。而她,守着这冰冷的豪宅,守着花不完的钱,却再也等不回丈夫的一点温情。
他最后一次碰她,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甚至记不清了。他给她钱,大把的钱,像是支付一笔早已到期的赡养费。
现在……他说要接我走?
陈九红的眼泪涌了出来,是委屈,是心酸,更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她看着眼前这个李金城最信任的司机兼保镖,仿佛看到了通往丈夫身边唯一的桥梁。至于他要求的“安身之所”?在她此刻被巨大希望冲昏的头脑里,这根本不算什么要求!只要能和丈夫儿子在一起,这点小事算什么?
“好……好!没问题!”
陈九红胡乱抹着眼泪,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地方我来安排!金城在市里还有几处产业,都空着,你放心!只要……只要你能把我们娘俩安全送到他身边!”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对破镜重圆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