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明师叔那饱含着无尽感慨与激动的三个字,通过加密线路回荡在西山指挥中心时,一场席卷全国的狂欢,在看不见的层面,正式拉开了序幕。
但这一切的中心,那个亲手拔除了最关键的三颗阵楔、耗尽了最后一丝真元的始作俑者,此刻却完全没有一丁点英雄的自觉。
长白山的积雪上,玄子叶呈一个“大”字形,毫无形象地躺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混合了雪水与松针气息的冰冷空气。
累,是真他娘的累。
感觉身体被掏空,不对,是连灵魂都被榨干了。
施展“三一破妄神光”抽空了他七成真元,接着又强行布置八卦锁天阵和绘制地脉归元符,这番操作下来,丹田里的筑基道台都黯淡无光,跟忘了缴费被拉了闸似的。
不过,值得。
当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广袤的大地,从被束缚的沉重与哀鸣,转变为挣脱枷锁后的欢欣与雀跃时;当一股股精纯、温和的地脉之气,如同慈母的双手,主动地涌入体内,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成就感,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老头子,看到了吗?”
玄子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我做到了。”
守山河清宁。
这五个字,以前听着觉得空泛,觉得遥远。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其中蕴含的分量。
这份分量,很重。但扛在肩上,心里踏实。
……
三天后,云台观。
玄子叶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摇椅上,一晃一晃,悠哉游哉,仿佛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只是一场梦。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地脉之气的反哺,加上《三一衍道经》强大的恢复能力,让他在短短三天内就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
林浩和李思清两个小家伙,正一脸崇拜地围着他,一个端茶,一个递水果,殷勤得不行。
“师叔,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您捏捏肩?”林浩满眼都是小星星。
“小师叔,我感觉观里的空气比以前好闻多了,连后山的小溪水都变甜了呢!”李思清的灵感天赋让她能最直观地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变化。
“去去去,一边儿待着去,别打扰我思考人生大事。”玄子叶挥了挥手,把两个小屁孩赶开。
他思考的人生大事,其实很简单。
这次搞了这么大个阵仗,国家得给多少奖金?
上次周家那点事就给了七位数,这次怎么着也得八位数起步吧?扣掉个人所得税……不对,李子真师兄说,咱这叫特殊贡献,免税!
想到这里,玄子叶的嘴角不自觉地又咧开了。
就在他畅想着自己的小金库即将迎来史诗级增长时,一直放在旁边的加密通讯器响了。
是李子真打来的。
“子叶,准备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半小时后,有最高级别的视频会议。”李子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严肃。
“最高级别?”玄子叶愣了一下,“多高?”
“我没资格参加的级别。”李子真言简意赅。
玄子叶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他立刻明白,正事来了。
半小时后,云台观修缮一新的大殿内。
玄子叶没有穿法衣,只是一身简单的青色道袍,干干净净。他独自一人,盘坐在祖师像前的蒲团上,面前是一台由李子真派人紧急送上山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电脑。
但当电脑开机,进入一个极其复杂的、需要三重动态密钥验证的系统后,屏幕亮起,对面出现的,不再是任何他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间古朴、庄重的办公室。画面正中,端坐着一位面容温和、眼神却深邃如海,时常出现在国家新闻中的老人。
即便隔着屏幕,那股渊渟岳峙、定国安邦的气场,也扑面而来。
玄子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饶是他如今艺高人胆大,面对这等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是云台观的玄子叶道长吗?”老人开口了,声音温和醇厚,听着让人如沐春风。
“晚辈玄子叶,见过首长。”玄子叶微微欠身,行了个道家稽首,不卑不亢。
“不必多礼。”老人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欣赏与感慨,“今日请你来,一是代表国家,二是代表这片土地上的亿万同胞,向你,向云台观,向所有在此次斩楔行动中付出努力的同志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
老人站起身,对着屏幕,郑重地微微鞠了一躬。
玄子叶心中一震,连忙起身回礼:“首长言重了,守土有责,此乃晚辈分内之事。”
“好一个‘守土有责’!”老人赞许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玄清道长有你这样的传人,是我龙国之幸,亦是道门之幸。困龙大阵的危害,相关部门已经有了详尽的评估报告。毫不夸张地说,你们的行动,是为国运续脉,为民族未来扫清了一大障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一番话说得玄子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