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跪在地上请罪。
“老爷恕罪,这院子本是供客人休憩用的。
小人知道今日府上有贵客到访,不敢有一丝懈怠。
后来叶郎君来了,他说要喝茶,小人做不来这精细的活计,唯恐惹恼了叶郎君。便先上了早上小芸沏好的天池茶。
小人见叶郎君眉眼之间似有醉意,便上前询问郎君是否要饮醒酒汤。叶郎君有些不高兴,他说喝不惯天池茶,要小人去寻些别的茶来。
小人无法,便去了偏房给叶郎君寻。小人尚未寻到,便听见楚娘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而后就见叶郎君已经被人杀害了。
小人罪该万死,但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小人未曾见到过杀害叶郎君的凶手,请老爷明查!”
那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蒋启让他先站起来,转头问那个名叫小芸的姑娘。
“小芸,他说的可是真的?”
一直跪在旁边不出声的丫鬟跪着往前走了几步,蒋夫人有些不忍的别过头,那丫鬟早已被吓到,却还是应着小厮的话继续道。
“是,句句属实。今日是小芸与陈大哥守院子,叶郎君唤了陈大哥去取茶,便让奴婢去拿醒酒汤了。
奴婢想着,此处无人,小厨房离这里也不远,叶郎君一人在房里待一会也不会怎么样,谁诚想……”
小芸是真的没想到,一边哭一边说。
“奴婢出去后,还与进来找叶郎君拿东西的楚娘子打了照面。那时奴婢想,好在有人同叶郎君一起,便放心的去拿醒酒汤。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恶人……”
楚溪还晕着,自然不能为小芸做证。
只是她既然敢说楚溪见过自己,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毕竟胡乱攀扯主子,下场还不一定有蹲大牢好。
蒋启没说话,而是与一个男人说了什么,然后点点头,让小芸与刚才的小厮在一旁等候。
两个下人的不在场证明相互佐证,现在只剩下还晕着的楚溪,这个最后一个见到叶榆的人。
谢清霜读懂了谢清楹的眼神,她知道楚溪是真晕,这个时候要是想她起来回话只需自己扎上一针。
只是谢清霜没说任何话,而是继续把脉,眉头轻蹙,等着想说话的人开口。
谢清霜不是自幼便生在京城的,她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但一些小把戏也是有的。
楚溪又无大事,喻元州却一直往这边看,没打话错的话,楚溪身边的蒋娘子才是他的夫人吧?
谢清霜不太喜欢这样的人,加上谢清楹在这,她莫名想知道,喻元州到底想说什么。
“岳丈大人,是小婿不对。眼下阿榆已经这样了,小溪也危在旦夕,不知可否,让表妹先行回去休息,待她醒来再审?”
喻元州对这个表妹真好啊,谢清楹眼尖的发现,喻元州说话的时候,手肘微微碰了一旁边的蒋箐。
而蒋箐也很是上道,接着话道。
“是啊,阿爹。叶公子已然这样,小溪可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蒋箐一向爱屋及乌,夫君前半生孤独,只有表妹与叶公子陪他。
夫君当他们是至亲至近的亲人,她既然爱重夫君,又做了喻家妇,自然应当要将她们当家人。
叶公子莫名死亡,蒋箐也很是心痛。
只是小溪的身子也很差,周而复始的不见好,她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这下别说蒋启和蒋夫人了,谢清楹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啥人啊这是,人话吗?
但到底是人家家事,谢清楹不好插嘴,倒是谢清霜看到了自家阿姐的神情,默默收回手,轻声道。
“回蒋大人,小女已知楚娘子病症。虽说病人需得好好休息,但若此时情态紧急,小女也可将楚娘子先行唤醒。”
按理来说,明明喻元州和楚溪关系更近,谢清霜却看着蒋启询问。
这下不用蒋启,蒋夫人先行开口。
“眼下命案未了,自是要快些唤醒楚娘子……”
蒋夫人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喻元州示意女儿为他说话,气的人都有些站不稳。
叶榆是长相阴柔不错,楚溪可却实实在在是个女人。
别的不说,蒋夫人就不信,喻元州将人养在身边,没起别的心思。
不说谁对谁错,两人都是让她箐儿伤心的人,蒋夫人都不喜欢。
箐儿固定是糊涂了些,但哪用的着受这种委屈?
直到蒋启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蒋夫人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笑了笑。
“更深露种,劳烦许神医了。”
得了允许,谢清霜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布袋,从中抽取一根针,毫不犹豫的插在楚溪的身体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都在等结果。
特别是谢清楹,生前有些时间身子不好,她还打算去看看中医,但直到确认生病的那一天,都没将这件事情排上日程。
小说描写的再天花乱坠,多么厉害,现实中看还是不一样的。
这般想着,谢清楹又离谢清霜近了一点。
不过几息,楚溪突然睁眼,谢清霜收好针,站在谢清楹身边。
真不怪蒋夫人怀疑,楚溪一醒,喻元州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嘘寒问暖。
“表妹,你怎么样?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楚溪本就没多喜欢他,不动声色的将喻元州的手甩开,虚弱的咳了两声。
“表哥,我没事。”
谢清楹观察的很是细致,喻元州朝楚溪而去时,蒋箐有一刻的黯然神伤,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被她调整过来,一同进入了嘘寒问暖的队伍。
蒋启与蒋夫人几乎没眼看,蒋启毕竟多年做官,沉声问道。
“楚娘子,方才丫鬟小芸说她去拿醒酒汤的时候见过你,可有此事?”
楚溪本就躺在地上,借着蒋箐的力,轻咳两声,双手交叠在身前回话,看上去好不虚弱。
“确有此事,只是小女与小芸姑娘见过面后便看到了叶公子已经被人杀死在了床榻之上,还请大人明鉴!”
谢清楹听的啧啧称赞,现在不管眼前的楚溪是不是平宁郡主褚溪,谢清楹都觉得她是个人物。
蒋启都没有说怪她的话,她就开始明鉴了。
事情又回到了死循环,现在还没盘问出叶榆的死到底谁是嫌疑犯。
天实在晚了,蒋启第二次请赵策回去休息。
赵策看了一眼谢清楹,欣然应允。
谢清楹笑了笑,见蒋夫人想要开口,提前一步将谢清霜护在身后。
“我有些身体不适,不知许神医,是否可受累为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