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桐抽屉里的那张“已查”纸条刚放进去不到十分钟,法务档案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明远穿着深灰夹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布袋,没有开灯,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档案柜前。他把布袋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支老式钢笔。
这支笔是雷虎早上送来的,表面有磨损,笔帽边缘刻着模糊的“陈氏永续”四字。陆明远没说话,戴上手套,打开随身携带的便携x光扫描仪。机器启动后发出轻微嗡鸣,他将钢笔平放在检测台上,调整角度,让射线对准笔管中段。
图像在屏幕上逐渐成形。笔管内壁有一圈金属夹层,中心位置显示一个微小的高密度点。他放大图像,确认不是杂质或气泡,而是嵌入式元件。他关掉设备,把钢笔重新包好,放进公文包。
凌晨三点十七分,他出现在市司法鉴定中心的侧门。一名穿白大褂的技术员等在那里,两人没多话,直接进入无尘实验室。技术人员在真空环境下用激光切割笔管外层,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芯片。
数据读取过程用了四十分钟。芯片加密等级极高,但陆明远提前调用了法院系统的解密协议接口。文件打开后,第一份文档标题是《股权代持结构图》,时间标注为二十年前。图中列出七个离岸公司,全部通过代持人与赵宇早期控制的账户关联。
第二份文件是资金流向记录,从1998年开始,每年都有小额注资进入这些壳公司,来源标注为“个人投资”。第三份是会议纪要扫描件,日期为2003年,参会人包括赵宇、周海涛和两名境外律师,内容涉及如何利用旁系董事席位逐步稀释陈家持股比例。
陆明远看完最后一行字,合上笔记本电脑。他知道这份证据一旦公开,足以动摇整个董事会的信任基础。但他不能直接提交,赵宇在It系统埋了监控程序,任何异常访问都会触发警报。
他把芯片原件封进防水袋,贴上黄色标签,放进保险箱。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方媛接到电话时正在编辑部加班。她刚改完一篇品牌合作稿,听到陆明远的声音说:“东西拿到了,不能走内部渠道。”她立刻明白情况严重。
她没问细节,只回了一句:“给我两小时。”
她关掉办公电脑,抱着笔记本走进地下停车场,开车前往城东的一间独立工作室。这里是她和叶曼琳私下合作的秘密据点,不联网,所有设备自动断电。
她在加密硬盘中打开一个名为“特辑_豪门秘辛”的文件夹,新建文档,标题写上《凤凰暗影:一场跨越二十年的资本棋局》。文章以小说形式展开,主角叫“林承远”,原型是赵宇;“南江集团”对应陈氏;“七只金鸟”象征七家离岸公司。
关键数据全部转化为隐喻。比如“林承远在十八岁生日那天种下第一颗种子”,对应赵宇首次注资的时间;“每年冬至汇款三百万元,风雨无阻”,还原真实资金流;“通过三位沉默的代理人掌控董事会”,指向代持结构。
她在文末加了一句免责声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然后设置定时发布,凌晨五点整推送到杂志官网首页。
做完这些,她回到公司,坐在工位上补了口红。多肉植物摆在桌角,叶片沾了点灰尘。她拿湿巾擦了擦,盯着屏幕等待反馈。
同一时间,苏婉晴正坐在董事会议室前排。今天议程是年度治理审查,她作为国际战略顾问有五分钟发言权。她穿着深蓝套装,平板电脑里存着三份文件:一是《凤凰暗影》全文,二是原始股权数据对比表,三是程雪设置的风控系统联动指令。
会议进行到第十一项,主持人询问是否有人补充议题。苏婉晴举起手。
“我提议讨论企业历史治理透明化问题。”她说,“有些安排,过去被视为惯例,但现在看,可能需要重新评估。”
赵宇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苏顾问说得抽象,能否具体一点?”
她没看他,打开平板,调出一张图表。“这是当前十大股东的持股结构。其中有三位董事,名下并无实际出资记录,却长期持有投票权。他们通过海外信托间接控制股份,而信托设立时间,早于他们加入公司十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