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晕过去的李若被送去殷氏的院子,李昭见李重刃火气消了一些,又宽慰了几句,这才仔细说了说自己这一趟都经历了什么。
李重刃一晚上虽说有些担忧,但不多,有府衙的人跟着,更有五卫的随从,他知道这一趟遇上谁都不足为惧,只盼着李若能平安无事的等到李昭去救,所以他更多的是在琢磨如何惩治殷氏,如何再尽力将儿子闺女往正路上拉一拉。
可李重刃如何也想不到殷氏招惹的竟是长公主!
李昭以为他爹的火气已经消了,眼下已冷静下来,可没想到她还没有说完,李重刃便已经按捺不住,冲出了屋子。
李昭呆愣了片刻,爹去哪了?
……
醉醺醺过了十八年的李重刃,自从李昭这一趟回来后,像是陡然间清醒过来了,而今晚更是像要将这十几年压制的怒火一下全都撒出去一般,好不容易按下去,这说重启便重启了?
李昭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追上前去,还是晚了一步,好在祖父这个时辰醒了,可能是觉着这边动静大,便跑来看热闹,也便有机会及时阻止李重刃掐死殷氏。
李昭看着坐在地上正在双手捂着脖子倒气的殷氏,又看了看被祖父拽走的爹,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至于想要掐死殷氏吧?
殷氏最气人的地方在于连同外人算计李昭,至于伙同的何人?在李昭看来大差不差,不过是品级上高低之分,低的处理起来容易些,高的麻烦些罢了,但终归都是对方理亏,只要弄清楚缘由,背后有魏然在,也不会太难解决。
可眼下尚不知缘由,只是知道对方是长公主,后面……还不知道后面呢,李重刃哪来这么大的怒火?不是应该着急问清楚因何与长公主结下的梁子吗?
李昭怔在原地正琢磨着,忽然觉着腿上一沉,李奇突然保住她的大腿,哭喊道:“姐姐救我们性命啊!娘知道错了,妹妹也知道错了……”
李昭看着身上有伤,还能勇敢的爬下来替娘和妹妹求情的李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时候他没想着只护着自己,也算对得起殷氏的呵护。
李昭忍不住说道:“在镖局中,你们如何算计我,我只当看戏,镖局中旁人也只当看戏,只要你们仨愿意演,愿意折腾,也只是让镖局中的人暗中笑话笑话罢了,可你们偏要找外人,莫不是真的吃饱没事干,闲出来的?”
李若不知道是何时醒的,眼下趴在床上,只知道哭,她今日着实是被吓到了,莫说李昭现在说了什么,便是身在何处,她可能都想不起来。
可殷氏却像是刚从陷阱中爬出来的野兽,登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嘶吼道:“若非你阻着阿奇接管镖局,又怎会……”
李昭不耐烦的摆手,狠厉的道:“你从进李家第一日起,便想着要我性命,那时候有阿奇吗?这事儿只你觉着藏得极好,可镖局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究竟是我阻着阿奇,还是你这个当娘的做的不好?你事事不行,却偏样样都想要,自己得不着,还教着孩子学你模样,我可没阻着阿奇习武走镖,拦着的是你!爹说的对,跟你无需讲道理,你也听不懂,只需动武便可,我今日将话放在这里,来日若是改了,我便只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再敢招惹我,不用阿水,不用爹,我自己动手!”
李昭说罢命下人将李奇扶到床上。
伺候的下人们一直贴着墙边站着,不敢动,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这时有李昭出声,他们的魂儿也算回来了,赶紧奔向各自主子。
李昭看向已经坐到床边的殷氏,上前两步,站在殷氏面前,殷氏下意识的捂住脖子。
“你能感受得到,爹是真想掐死你吧?”
殷氏浑身抖了抖。
“你若是死了,这俩废物可真就无人管了,别指望我,你一直想要我死,我没有亲手杀了他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若觉着自己死的慢了,俩孩子过的也太好了,便继续!”
殷氏瞬间想起刚刚窒息和惊恐的感觉,看着李昭的眼神充满恐惧。
“我问,你答,此事关系整个镖局,也就是你们娘三个往后的日子,再敢胡说八道或者想要遮掩,我现下便先送走你!”
李昭眼神中传递的信息,让殷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与那位‘御史夫人’是如何认识的?”
“是,是她找的我,我,我不认识她,我带着阿若上街,买,买啥来着,她身边的一个嬷嬷便,便将我们娘俩叫上了车。”
李昭皱眉,不用问后面也知道,长公主知道最好对付的便是这娘俩,事实也是如此,便没有再找旁人问过,长公主说什么,殷氏都信,殷氏说什么,长公主一样也信了。
“你们见过几次?”
“两次,三次?”
“你问谁?你可在谈话中,听出来那位‘御史夫人’因何对镖局有恨意?”
殷氏摆手说:“她,她对镖局没有,她只是听我说,说你……想帮我。”
李昭气笑了:“眼下你也知道她不是御史夫人,是长公主了吧?堂堂公主,帮你?还是主动找的你,还瞒着没告诉你真实身份,你现下还觉着人家只是想帮你?”
说罢,李昭没给殷氏解释的机会,转身便走。
她知道跟殷氏讲道理还不如回院子里找大黄唠两句,很明显殷氏不会知道什么。
李昭一直觉着殷氏长的不是人脑子,不然不可能听不懂人话,便也就懒得理她,好在在外走镖见不到,回来后也总是像这次这般,几日的热度,李昭不理,阿水吓唬,他们便也就消停了。
哪知这次竟是惹了这么大的祸,偏还就赶上皇上在大动手脚的时候,这种时候,长公主怎么敢?这次敢,那是不是还会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