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男子望着啸风远去的染血背影，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的眼睛早已红肿，指腹反复摩挲着掌心那枚带血的袖扣——那是刚才推搡间从啸风衬衫上扯落的。
展厅陷入死寂，唯有电子屏的电流声在空气中作响。
日本男子突然再次深深鞠躬，日语混着中文的道歉声断断续续：对不起……连累恩人受伤……这些照片，请一定……
他的声音被呜咽吞没，早已泪流满面，死死攥着那张记录着祖父暴行的照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展厅的空气逐渐缓和时，角落里传来试探性的声音：其实日本人里也有明事理的。
这话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细碎的涟漪。
张导目光扫过展墙上的历史照片：战争的罪魁祸首从来不是普通民众。他想起前段时间看到过的慰安妇证词，那些被强征的日本随军护士，不也同样是军国主义的受害者？军国主义才是罪魁祸首！
还有背后的政客和财阀。王静补充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展柜边缘。
“对。”张导开口附和，却被王静一记眼刀截住话头：少在这当和事佬。她的语气带着嗔怒。
张导转向垂头丧气的年轻人，语重心长道：一会儿给人家好好道个歉。
年轻人此时也意识到不对，盯着自己的脚尖，喉结上下滚动，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道歉就能抹平一切？王静的声音陡然拔高，照这个逻辑，我现在揍你一顿，再说声对不住，是不是就能翻篇了？
晓萱抱起双臂冷笑：还得照着啸风的伤处，打得见血才够诚意吧？
李梅默默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刚才拍摄的现场照片，放大的画面里，啸风苍白的脸色与胸前刺目的血迹格外刺目。
嚯，这阵仗，这里的女人真厉害，嘴快得像刀子！宇辰搀扶着洗净血迹的啸风走进来，听见这番对话忍不住咋舌。
年轻人涨红着脸，盯着啸风鼻梁处的淤青，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日本男子突然再次鞠躬，声音带着哭腔说了些什么。
张导翻译：都是我的错，让这位先生受苦了……
那位日本男子又掏出一本泛黄的日记，双手颤抖着递向啸风，这里面……记录着祖父的罪行。
啸风接过日记，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出一张旧船票，背面用日文写着什么。
张导念着：1945年8月15日，我终于不用再杀人了。
老矿工颤巍巍地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这字迹……和当年矿洞墙上的留言一模一样！
宇辰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知道为什么啸风拼了命拦着你吗？因为我们守护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不让仇恨蒙蔽双眼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