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辰盯着窗外掠过的站牌,突然凑到车窗前:“o区(安福里东)、L区口(安福里西)……这站牌名怎么跟密码似的?”他转头看向啸风,眼里满是疑惑。
啸风伸手指了指车内的站牌,嘴角泛起笑意。
宇辰这才看清这几站奇怪的站牌:“o区(安福里东)、L区口(安福里西)、K区(安祥里南)、J区(安瑞里南)、I区(安庆里南)、x区……”
“这就是咱们大同的恒安新区,老辈人都叫它‘棚户区’。”啸风解释道,“地下的煤挖没了,矿上的房子便不安全了,政府就盖了这片安置房。”
他指着窗外成片的楼房,阳光斜斜地洒在楼群间,给每扇窗户都镀上一层金边。
“都排到x区了?这得从A区一路数下来吧?”宇辰惊讶地说。
“可不是嘛!”啸风屈指敲了敲车窗,“到2021年底,这片地儿扩张到快十平方公里,住了31万人,抵得上小半个县城!48个小区像棋盘似的铺开,光登记在册的商铺就有近4000家,凉皮摊、五金店、大超市、大饭店……要啥有啥。”
宇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电动车和拎着菜篮子的居民,恍然大悟:“怪不得专门通了公交线!这么多人,没个方便的交通可不行。”
公交车恰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街道都挂着统一的路牌,像经纬线般规整地划分着这片庞大的社区。
啸风看着宇辰新奇的模样,补充道:“别瞧现在井井有条,刚搬迁那会,大家站在一模一样的楼群里找不着家,还有人在楼下种上辣椒当记号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不过现在好了,每个区都有便民服务中心,菜市场、学校、卫生院配套齐全,日子也算越过越有盼头。”
九路公交车缓缓停靠在煤峪口矿大桥站,啸风赶忙探身向前,朝着驾驶座喊道:师傅,到万人坑是在这儿下吗?
司机简短地应了一声,指节叩了叩方向盘。
就在啸风准备拉着宇辰下车时,后排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坐错了!你该坐九路支线,这趟是去五矿忻州窑的!
转头望去,一位约莫五十岁、头戴深蓝色鸭舌帽的男子正探着身子,手指用力指向车窗外,下车往对面走,九路支线的站点在那边!
好嘞,太谢谢您了!啸风连声道谢,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宇辰快步下了车。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柏油路上,扬起的尘土在光束里翻飞。
两人迈着步子横穿马路,踏上了煤峪口矿大桥。
这座大桥高高矗立着,桥身凌空而架,气势颇为壮观。桥下,河床宽阔得惊人,可眼下流淌着的,却仅仅是一股细弱的溪流,在偌大的河床上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宇辰望着这略显萧瑟的景象,微微皱起眉头,不禁开口问道:“看这河床如此宽阔,想必以前这里的水流量很大吧?”
啸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啊,以前可不是这样。只是随着矿区的不断开采,采煤的规模越来越大,地下被采空的地方越来越多,整个地层结构都发生了变化。这样一来,地下水就不断流失,越来越少,所以现在才只剩下这么一小股溪流了。”
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两侧高大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枝桠交错着,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呼啸而过的汽车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却不见半个人影。
想找个人问路都难。啸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四下张望着。
宇辰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人行道边一处高墙缺口:那里有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