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垒的窑口一侧，因雨水浸泡，泥浆松动，正簌簌往下掉土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快，撑住。”陈老爹急得跺脚道，“火还没稳透，这时候塌了就前功尽弃了。”
人们手忙脚乱去找木棍、石头支撑。
混乱中，没人留意阿土悄悄往林子边缘挪。
木念像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声音冷清：“阿土，你再走一步，我就让顾将军把你腿打断。”
阿土僵在原地，冷汗混着雨水流下。
龙湖操控轮椅，缓缓挡在阿土和树林之间，出声：“慌什么？塌不了。”
他目光扫过混乱人群，提高声音：
“石虎，带你的人，把左边那堆夯土挪过来，堵住缺口。栓柱，找绳子，固定窑顶支架。”
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稳住了场面。
人们像是找到主心骨，立刻按吩咐动起来。
木念快步走到原料堆旁，抄起铁锨，将新烧出来还带着余温的水泥灰粉混着沙子、石子，快速搅拌，又兑入少量灵泉水。
“让开。”她边说边端着半湿的水泥混合物冲到窑口塌陷处，用手直接抓起，一把一把糊在不断掉土的缺口上。
泥水混着灰粉沾满木念手臂，雨水一冲，更显狼狈。可那糊上去的混合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死死咬住了松动的土层。
缺口暂时堵住，窑火保住了。
人们看着木念糊上去的那层灰扑扑“泥巴”，目瞪口呆。
“这、这就硬了？”栓柱边说边伸手想摸，被木念拍开。
“别碰，还没干透。”她甩甩手上的泥灰，看向龙湖道，“这东西，比想的还好用。”
龙湖凝视着那处修补痕迹，眼底暗光浮动，出声：“速度够快，硬度也够。若用来筑坝……”
“坝基就能打得更牢。”木念接话，“洪水来了也冲不垮。”
雨势渐小。
窑火在青石垒砌的灶膛里稳定燃烧，映亮众人疲惫却带着希望的脸。
木念靠坐在窑口边，看着顾将军带人将阿土捆结实，扔回窝棚角落。她手里无意识搓着一把新烧出的水泥颗粒，坚硬硌手。
龙湖的轮椅停在她身侧，递过来一个水囊。
“北山深处，有叛军，还有可能藏着永宁侯府见不得光的赃物。”木念没接水囊，低声说，“他们怕的，不光是我们在江北站稳脚跟，更怕有人找到那些东西。”
“嗯。”龙湖收回水囊，自己喝了一口道，“但眼下，筑坝、垦荒，活下去，才是根本。”
“活下去，才能算账。”木念站起身，望向北边阴沉的山峦道，“等坝基打好，第一批苗种下……”
她话没说完，林子深处，昨夜那诡异的嚎叫声，再次隐隐传来。这次，声音更近，也更密集。
石虎立刻握紧长刀，带人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龙湖侧耳倾听片刻，眉头微蹙道：“不是狼，也不是獾。”
顾将军快步从林子边缘退回，脸色凝重道：“主子，念姑娘，林子里有东西在靠近。速度很快，数量……不少。”
窝棚里，被捆着的阿土剧烈挣扎起来，眼神惊恐，呜呜叫着，是想说什么。
栓柱一把扯掉他嘴里的布团。
阿土声音发颤：“是、是他们……林管家说过……北山深处养、养了‘东西’……看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