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的训练过后,太阳西落,天色渐晚,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木叶村笼罩在内。
送走了依旧心有余悸的自来也,和满心欢喜的雏田后,鸣人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整洁,所有物品都摆放在最合理的位置,像一间随时准备接受检阅的兵营。他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最后一丝月光,整个房间陷入了纯粹的黑暗。
他站在黑暗的中央,静静地站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白天的两次通灵,一次是意外,一次是测试。
那场意外,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大门。
他再次咬破了手指,鲜血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
这一次,他没有去触碰那份属于妙木山的契约。他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沉入灵魂的最深处,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潜水员,精准地抓住了那条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信标。
“通灵之术。”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回响。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也没有遮天蔽日的白烟。
一团扭曲的、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黑色雾气,无声无息地从地板上涌出。那雾气粘稠得像是石油,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属于遥远战场的陈旧气息。
雾气缓缓散去。
浑身盔甲破损、神情疲惫的士兵卡斯滕,再次出现在房间里。
他看上去比白天时更加狼狈,墨绿色的盔甲上多出了几道崭新的、深可见骨的划痕,有一道甚至擦着他脖颈的动脉而过。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迷失在未知星域的孤独。
“政委大人!”
当他看清眼前的鸣人时,那份茫然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被重新点燃的、属于军人的绝对忠诚。他猛地立正,脚后跟在地板上磕出沉闷的响声。
“报告大人,我尝试了所有通讯频率,包括帝皇之佑的紧急信道,依旧无法联系上团部。这里的星象……完全对不上帝国的任何一张星图。我……我们迷路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
鸣人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盔甲上那道几乎致命的新划痕上,没有问他遭遇了什么,只是平静地问:“弹药和补给情况?”
这个问题,比任何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更能让一个老兵感到安心。
卡斯滕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像是在咀嚼着黄连。
“爆弹枪剩余弹药十七发。能量块仅剩最后一块,只够维持盔甲最基本的维生系统。食物和纯净水已经耗尽。我……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大人。”
他说出这句话时,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充满敌意的世界里,弹尽粮绝,意味着最绝望的结局。
“你没有辜负期望,士兵。”
鸣人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灯火零星的木叶村夜景。那里的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需要被守护的家庭,一个属于人类的火种。
他没有回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新的指令。
“你的任务已经改变。”
“从现在起,转入极限生存模式。你的首要目标,是活下去,并作为我在‘彼端’的坐标。我会想办法为你提供补给。”
鸣人转过身,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两颗寒冷的星辰,直视着卡斯滕的眼睛。
“记住,帝皇在注视着你。”
这句话,像一道神圣的谕令,又像一剂强效的兴奋剂,瞬间注入了卡斯滕那濒临崩溃的意志中。绝望和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重新被赋予了意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