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玄色的龙袍领口微敞,沾染着酒渍,墨发有些凌乱,玉冠歪斜,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醉意朦胧,却又死死地、执拗地锁定在窗边的沈沐身上。
他几乎是撞进门来的,倚着门框才勉强站稳,呼吸粗重,带着滚烫的酒气。
沈沐放下书卷,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神志不清的帝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底却悄然筑起戒备的高墙。他又想做什么?
萧执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努力聚焦视线,看着烛光下沈沐清冷如玉的侧脸,喉咙干得发紧,舌头也有些打结:
“你……你今日……去了暗卫营?”他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酒意。
沈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醉汉,语气淡漠:“嗯。难道你不知道?”
以萧执的掌控欲,他若不知,才是怪事。
“……我知……”萧执被他不带情绪的反问噎了一下,酒精麻痹的大脑运转迟缓,下意识地承认了。
“所以呢?”沈沐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他倒要看看,这人借着酒意闯来,是想兴师问罪,还是另有所图。
“……”萧执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来这里是想问什么?是想质问他和十一他们为何那般亲近?是想让他对自己也露出那样的笑容?
混乱的思绪在酒精中翻滚,最终化作了一句带着浓浓酸意和委屈的低语,声音闷闷的:“……你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沈沐闻言,简直要气笑了。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怎么?陛下是见不得我开心?还是又想如同当年那般,用他们的命来威胁我,让我只能留在你身边?”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萧执被酒精浸泡得异常脆弱的心脏!
“?!我没有!”他猛地抬起头,醉意朦胧的眼睛里瞬间涌上巨大的震惊和被误解的痛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尖锐,“朕!……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来没有!”
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四年来的隐忍,四年来的痛苦,四年来的小心翼翼和方才在箭场上积压的嫉妒与委屈,混合着强烈的酒意,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酒气,砸在他自己的手背上,也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怎么会这样想朕!”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像个被抢走了最心爱之物还被冤枉的孩子,毫无形象地冲着沈沐低吼,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朕从来没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第一次逃跑……是谁帮的你,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是萧锐!还有巽!朕都知道!朕怕你不高兴,怕你恨朕,就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一直都没有!你怎么……你怎么会这样想朕……”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流得更凶,甚至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哭嗝,高大的身躯因为激动和醉酒而微微摇晃,显得狼狈又可怜。
“朕只是……只是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那么开心……朕这里……好痛……”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左胸,那里,心脏的位置,因为沈沐方才那句话而痛得蜷缩起来,比任何刀剑造成的伤口都要难以忍受。
沈沐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了萧执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暴怒、威胁、强取豪夺……唯独没有眼前这一种。
他看着那个曾经睥睨天下、冷酷无情的帝王,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委屈,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毫无形象可言。
那双总是盛满偏执与掌控欲的深邃眼眸,此刻被泪水洗过,竟显得……有些迷茫和无措。
沈沐经历过无数生死瞬间,面对过最凶狠的敌人,却从未遇到过有人在他面前……哭成这般模样。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萧执。
他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心底那堵冰筑的高墙,在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预期的场面面前,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一种陌生的、名为“手足无措”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殿内只剩下萧执压抑不住的、混合着酒嗝的哽咽声。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对峙,或者说,一人哭泣,一人无措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僵持的寂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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