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哭(1 / 2)

被龟兹武士蒙着头套、反捆双手,如同押送货物一般“送回”乾元宫外偏僻角落的萧执,在头套被摘掉、绳索被割断的瞬间,甚至没有去看那几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龟兹武士背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也没有被羞辱后的狰狞,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极致的难堪中蒸发殆尽。

他甚至没有理会闻讯匆匆赶来、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宫人和侍卫,也没有去看无声跪在面前请罪的艮、乾、巽等影卫暗卫。

他只是默默地、有些僵硬地站起身,拍了拍玄色劲装上沾染的尘土,然后,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回了那座空旷、冰冷、象征着至高权力却也如同巨大牢笼的乾元宫正殿。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界。

萧执没有点灯,任由自己彻底被黑暗吞噬,仿佛这浓稠的墨色才能包裹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尊严。

他走到龙榻边,没有坐下,而是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像一尊失去了所有支撑的石像,又像是许多年前,那个在冰冷宫墙角落、无人问津的瘦弱孩童。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脸上被粗糙布料摩擦的触感,手腕上绳索留下的灼痛,膝盖因被强行按压而泛起的酸楚……这些身体的不适,此刻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杂音。

真正将他撕裂的,是沈沐那清冷平淡,却字字诛心的四个字——【蚊、虫、叮、咬。】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他心底最脆弱、也最偏执的角落。

【蚊虫叮咬……】

原来,他那些自以为是独一无二的“恩宠”,那些绞尽脑汁的靠近,那些混合着药物与禁锢、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爱是占有的疯狂举动,在沈沐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如此令人厌烦,与夏夜扰人清梦的蚊蚋无异!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给予。

给予他所能想到的、最极致的关注与占有。

他从小在冷眼与倾轧中长大,母妃早逝,父皇忽视,兄弟觊觎。

他学会的生存法则就是争夺,就是紧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想要的东西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以为这就是强大,这就是拥有。

他以为对沈沐也是如此。他将沈沐视为黑暗中唯一窥见的光,是冰冷权谋世界里一抹不容玷污的纯净。所以他用尽手段,将他圈禁在身边,以为这样就能守住这抹光。

可直到此刻,沈沐用最平静的方式,给了他最彻底的一击,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轰然击碎。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强加于人的“爱”,原来在对方感受里,与骚扰无异。他所谓的“无法放手”,在沈沐看来,不过是“死性不改”。

“呵……呵呵……”低哑的、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笑声在死寂中响起,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