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停下……”
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呓语溢出唇边,充满了无尽的迷茫、恐惧与难以承受的痛苦。
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在无人得见的黑暗里,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却连伤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无人回应。
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如同为他而奏的、呜咽的哀歌。
长夜漫漫,痛苦正深。
帝王那变态阴暗的心思,才刚刚开始。
而沈沐的磨难,也远未结束。
那被强行压抑的真实自我,正与药物塑造的傀儡,进行着一场殊死的搏斗。
偏殿之外,无人知晓这片寂静下正发生的细微崩裂。
而正殿之内,萧执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冰冷的玉珏。
他的小猫,似乎开始感到“不适”了。
这让他心底生出一种混合着残忍与奇异的满足感。
看,离了朕的“药”,你便如此不安。
但与此同时,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疑虑悄然浮现——若这“不适”最终指向的,并非他期望看到的“真实”,而是彻底的失控或毁灭呢?
他闭上眼睛,将那一丝疑虑狠狠掐灭。
不会的。
他的十七,骨子里是那般坚韧。
即便剥离药物,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忠诚,也该是……
该是什么?
萧执发现自己竟无法准确描述。
他忽然非常想知道,明日,后日……当药力进一步消退,那双透过“幽影”看向他的眼睛里,除了忠诚,还会剩下什么。
是依旧不变的纯粹?
还是……会染上别的色彩?
比如,恐惧?怨恨?或是……他曾一度渴望却又亲手扼杀的其他东西?
这一夜,乾元宫的主人与影子,皆在各自的无眠与暗涌中,等待着黎明。
………
而遥远的端王府,萧锐正对着一堆抄写好的《论语》打哈欠,脚趾的伤好了大半,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长史!长史!”他压低声音呼唤,“宫里这两天有什么新鲜事没?就……乾元宫那边的?”
被折腾得够呛的长史苦着脸:“王爷,您就饶了奴才吧……乾元宫风平浪静,啥事没有。”
“真的?”萧锐狐疑地眯起眼,“那……药呢?还送吗?”
“这……奴才如何得知啊……”长史简直要老泪纵横。
萧锐摸着下巴,总觉得皇兄那日虽然可怕,但好像……也没把他怎么样?是不是说明……皇兄其实也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