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悄然降临。
偏殿内,那奇异而甜腻的药香,再次袅袅升起。
而沉溺其中的人,已然忘却了来路,也看不清归途。
唯有坠落,不断坠落。
向着那唯一的光源——他的帝王,他的神明,他全部的世界。
……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将乾元宫偏殿紧紧包裹。
那盏孤灯早已熄灭,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高窗窄缝,吝啬地在地面投下几道惨白的光痕,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以及榻上沉睡之人微微起伏的身影。
空气中,那奇异甜腻的“凝神香”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与另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智昏沉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暖雾,牢牢笼罩着这片空间。
沈沐深陷其中,意识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温暖的黑暗里。
没有梦,没有思考,只有一种彻底的、被剥夺了所有抵抗的松弛与空白。
身体的疲惫和连日来的心神激荡,在这强效的药物作用下,被放大到极致,又奇异地被抚平,只剩下纯粹的被掌控感。
不知何时,那道颀长的玄色身影,再次如同融入夜色的魅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反手合上门扉,将外界彻底隔绝。
萧执立于床前,垂眸凝视着在药力作用下毫无防备的沈沐。
月光照亮他一半侧脸,俊美无俦,却冰冷得如同雕塑,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近乎贪婪的暗流。
他俯下身,并未急于触碰,而是先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独属于他的、被药物和掌控欲彻底浸染的气息。
然后,他开始了新一轮的“灌溉”。
冰冷的指尖,如同带着某种诡异的仪式感,极其缓慢地拂过沈沐的额发、眉心、紧闭的眼睑。
每一次触碰,都轻柔得如同羽毛,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
“你是朕的……”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响起,如同魔鬼的契约,一字一句,敲入那毫无防备的识海,“从头发丝到脚底,从每一次呼吸到每一次心跳,都是朕的……”
指尖下滑,掠过挺直的鼻梁,最终停留在那双因沉睡而微微抿起的、略显苍白的嘴唇上。
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迷恋,反复摩挲着那柔软的唇瓣。
“这里……”萧执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只能呼唤朕的名字……只能为朕而张开……”
睡梦中的沈沐似乎感觉到些许不适,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却无法醒来,反而像是寻求安全感般,无意识地微微侧头,更贴近那微凉的指尖。
这无意识的依赖,极大地取悦了黑暗中的帝王。
他的指尖继续向下,滑过脆弱的喉结,感受着其下平稳的脉搏——那是生命的跳动,也是臣服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