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再次硬着头皮道:“殿下厚爱,属下心领!但暗卫职责所在,需隐匿行踪,实在不宜穿戴过于华贵之物,恐误大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萧锐闻言,眨了眨眼,似乎才想到这一点,摸了摸下巴:“哦……对哦!你们要躲在暗处,不能太显眼……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他倒是从善如流,立刻对自家内侍改口,“那云锦软缎就算了,挑些结实耐用的深色好料子来!总行了吧?”他看向沈沐,一副“这下你总没法拒绝了吧”的表情。
沈沐简直哭笑不得。这位王爷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是……?
巽统领在一旁看着,也是无奈摇头。
他知道端王本性如此,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是赤诚,但这种不顾后果的热情,往往让人难以招架。
他只好出面打圆场:“殿下,您的意思十七明白了,也感激不尽。只是营中确有规制,不如这样,若十七日后真有需要,再向殿下开口,如何?”他给沈沐使了个眼色。
沈沐立刻附和:“统领所言极是。殿下恩德,属下铭记于心。”
萧锐看看巽统领,又看看沈沐,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反正你需要什么,尽管来端王府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皇兄的人,就是本王的人!”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又拉着沈沐问了些“平时怎么练功?”“会不会飞檐走壁?”“最厉害的是什么招式?”之类孩子气的问题。
在得到沈沐谨慎又简略的回答后,才心满意足地被巽统领连哄带劝地请走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对沈沐眨眨眼,压低声音道:“下次本王带宫外聚仙楼的点心来给你尝尝!他们那儿的芙蓉糕可是一绝!比御膳房的好吃!”
沈沐:“……”他只能躬身行礼,送走这位活祖宗。
营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沈沐看着那件惹事的旧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位端王殿下,果然如陛下所言,是个被保护得太好、不知人心险恶、也不知天家规矩为何物的“傻”王爷。
他的热情和善意应当是真的,但这种毫无界限感的“好意”,却可能在不经意间将人置于风口浪尖。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
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码头行动。
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失误。
……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子夜时分,城南废弃的漕运码头笼罩在浓重的夜色和江雾中,残破的栈桥如同巨兽的骨架,浸泡在冰冷漆黑的江水里,四周只有江水拍岸的哗哗声,更显死寂。
沈沐带着一队精锐暗卫,早已如同钉子般潜伏在预定位置,与黑暗完美融合。
他呼吸平稳,心跳却如同上紧的发条,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
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时间一点点流逝,约定的子时已到,码头上却依旧毫无动静。
难道情报有误?或是对方察觉了?
就在众人心神微凝的刹那——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