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拂过十七的耳廓,带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意味。
十七彻底愣住,心脏狂跳,几乎不敢深想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萧执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留下十七一人站在空旷的帝王寝宫中,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早膳很快被悄无声息地送来,精致异常,绝非暗卫伙食可比。
太医也来了,战战兢兢却又无比仔细地为他诊脉换药,言语间极为恭敬,仿佛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十七如坐针毡。每一次宫人恭敬的态度,每一份超规格的待遇,都在提醒他昨夜至今发生的一切是何等异常。
帝王的举动打破了所有常规,将他置于一个极其危险且尴尬的境地。
他看不透皇帝真正的意图,是念及旧功的一时恩宠,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午后,萧执归来,挥手屏退左右。
他见十七依旧僵硬地站在窗边,仿佛随时准备逃离,桌上的膳食几乎未动。
“不合胃口?”萧执皱眉。
“回主子,属下不饿。”十七低声回答。
萧执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沈沐,你在怕什么?”
十七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
这个名字从他人口中唤出,尤其是从帝王口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和亲密感。
“属下……不敢。”他垂下眼帘。
“是不敢,还是没有?”萧执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右腰旧伤的位置。
即使隔着衣物,那触碰也让十七猛地绷紧了身体,呼吸一滞。
“朕记得这里,”萧执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那一箭若再偏半分,便是脏腑。你当时那么小,为何毫不犹豫地挡在朕身前?”
十七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回答:“保护主子,是暗卫的天职。”
“只是天职?”萧执的指尖未移开,目光如炬,仿佛要看进他灵魂深处。
十七沉默了片刻,终是低声道:“是。”
萧执看了他良久,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些许复杂难辨的情绪。他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案。
“过来,磨墨。”
十七怔了一下,依言走过去,拿起墨锭,熟练地磨了起来。
这是暗卫训练中偶尔会涉及的技能,为了在某些场合更好地伪装潜伏。
萧执拿起奏折,似乎真的开始专心批阅。寝宫内一时只剩下纸张翻动和墨锭研磨的细微声响。
然而十七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偶尔会从奏折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种他无法解读的炽热。
这沉默的共处,比直接的质问更让他心慌意乱。
他专注地磨墨,眼观鼻,鼻观心,试图将自己重新缩回那个没有名字、没有表情、只有代号和任务的暗卫壳子里去。
但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