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青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气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圈已然泛红。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痛惜:“都是好样的……是我华夏最好的兵!命令他们,原路撤回来!我们接应他们!”
参谋的手指又在联络器上操作了几下,看着陈渊那边传回的新信息,脸色更加难看,艰难地开口道:“将军……陈渊将军说……‘陨星古道’……回来的路,大半都塌陷损坏,被乱石和能量乱流堵死了……根本,无法按原路返回了。”
无法返回!
这四个字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刚刚燃起的喜悦,又被这残酷的现实浇了一盆冷水。一百多个伤痕累累的兄弟,被困在了敌后绝地。
张国青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纷飞。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让他们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地隐蔽,好好休息!告诉他们,坚持住!只要再坚持一天!明天,最迟明天!我们就会发起总攻!”
他猛地转身,看向沙盘上代表荒军主力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识,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声音如同出鞘的战刀,冰冷而决绝:“等明天援军一到,集结所有力量,老子要亲自带队,对昆仑山里面这些该死的荒人荒兽,发动总攻!”
他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位将领,每一个字都带着铁与血的味道:“老子就不信,砸不碎它们这摊烂肉!不仅要打赢这一仗,还要把我们的英雄,一个不少地,接回家!”
“是!”所有军官挺直胸膛,轰然应诺。一股决死的气势,在指挥部里弥漫开来。
命令和带着张国青原话的讯息,通过那小小的联络器,穿越了混乱的能量区域和崇山峻岭,传到了另一端。
距离已崩塌通道数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里。
陈渊靠着冰冷的岩石坐着,胸口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垂着,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还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在他周围,或坐或躺,是一百多个同样伤痕累累、疲惫到极点的陌刀军残兵。很多人一停下来,就几乎立刻昏睡过去,手里却还死死攥着自己的兵器。
“滴…”
轻微的提示音从默默手中的联络器响起。一直强撑着保持警戒的默默,立刻低头查看。他苍白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所有还没睡着的,或者被这声音惊醒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默默,投向那台连着外界唯一希望的联络器。
连昏迷中的鸳鸯,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眉头无意识地蹙紧。
默默看完,抬起头,看向陈渊,声音干涩:“将军……大本营回信了。”
陈渊深吸了一口气,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皱起,但他还是沉声道:“念。”
默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地念道:“‘电悉。诸君壮举,惊天动地,功盖昆仑!’”——念到这里,默默的声音有些发颤,周围士兵的眼神亮了一下。
“‘通道既毁,大局已定。闻知伤亡,心如刀绞。尔等皆为国士,华夏脊梁!’”——有人开始低声啜泣,不是悲伤,是那种被理解、被认可的委屈和激动。
“‘归路已断,不必强求。就地隐蔽,固守待援。西疆援军即日可至。明日拂晓,我将亲率全军,发起总攻,犁庭扫穴,必接诸君还家!’——张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