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皮靴碾过市民区开裂的水泥路时，迎面撞上了军管区的铁灰色围墙。持枪哨兵用枪管敲了敲告示牌：非军事人员请出示军管区开具的通行证。
好的。何诗雨沉默着将褪色的蓝布通行证按在扫描仪上。闸门升起时飘来一阵咖啡香，与市民区烧焦轮胎的气味形成锋利的分割线，军管区生活着大约三四十万人，都是特殊工作者比如教授，医生，科学家，高级工人等的家属，在末世后他们的价值就凸显了出来，所以执政府就把他们安排进了军管区。
军管区的柏油路能照见人影，沿街商铺橱窗里干干净净的放着各种售卖的物资。
陈峰的鞋底刚踩上军管区的柏油路，鼻腔就被热腾腾的葱油香灌满。穿蓝布围裙的老头推着早餐车，铁板上煎包滋啦作响，竹蒸笼里白雾裹着肉香——这在市民区早绝迹了。
军用罐头换馒头！戴红袖章的大妈守着粮油店吆喝，玻璃柜里码着印生产日期的面粉袋。隔壁五金店门口挂着出售武器，改造刀具的招牌，老板正给西瓜刀焊钢管柄，店铺内挂满了各种冷兵器和热武器。
孙超盯着理发店玻璃上的褪色海报发愣，上面还印着2023年的明星发型。穿碎花裙的妇女拎着菜篮经过，篮里躺着水灵灵的变异菠菜——菜叶缝隙间露出半截手枪握把。
让让！让让！两个穿迷彩背心的少年扛着煤气罐跑过，迷彩服下摆露出市民区黑市常见的劣质防弹衣。
街角杂货店老板娘嗑着瓜子，货架最上层摆放着各种杂物和日用品。
文具店橱窗里堆着泛黄的练习本，旁边纸箱用马克笔写着子弹换铅笔。穿校服的女孩蹲在门口挑橡皮，后腰别着把微型弩箭。巡逻队经过时，队长顺手往她篮子里扔了颗水果糖——包装纸上的卡通图案都褪成了粉色色块。
“没想到军管区已经有了学校？？”何诗雨看见小女孩和文具店发现天海市的贵族区已经出现了学校，而市民区和贫民窟的孩子们还在为生活而不得不参与各种建设和拼命。
新鲜双头猪肉！肉铺老板剁排骨的砍刀卷了刃，案板上的猪后腿还盖着检疫蓝章。穿皮夹克的主妇抱着孩子讨价还价：两发步枪弹换半斤里脊...孩子手里攥着市民区见不到的塑料玩具枪，枪口冒着泡泡水。
有很多名贵的衣服和奢侈品，有的店铺还经营点心和餐饮。如果不是四周的高墙和随处巡逻的军警，几人就好像回到了末世之前的城市中
几人按照通讯兵给出的地址终于找到了那家天海餐厅。
陈峰推开天海餐厅的玻璃门时，挂在门框上的铜铃铛晃出清脆声响。白瓷砖地面能照见人影，墙上贴着褪色的风景画——雪山湖泊的图案边角卷起，露出后面防弹钢板的冷光，环境不算太好，跟末世前比那就是街边的私人餐厅的水准，但是现在来说已经算是这几年陈峰几人见过的最干净、最安静、最有情调的餐厅了。
三位这边请。服务员递来塑封菜单，孙超盯着菜单上的标价倒吸凉气：炒青菜五发子弹？在市民区能买一筐烂菜叶！
何诗雨数着靠窗那桌的餐盘：红烧肉泛着油光，青花瓷碗里盛着白米饭。穿军绿色夹克的男人正用筷子尖挑出肥肉喂狗，这肥肉是贫民区的居民大半个月都吃不上的东西。
“我们等人来了再点菜。”陈峰跟服务生说了一声以后三人就在位置上等着彭家邦过来。
邻座军官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东区防线需要增援...他慢条斯理地咬了口煎蛋：让三队先去，我吃完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