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王室卫兵列队入场，红毯从大门一直铺到试验田边。
国王亲自走来，身穿传统礼服，目光扫过枯死的转基因田，又落在金穗低垂的稻苗上，久久不语。
他弯腰，掐下一粒谷，放在掌心搓了搓，吹去壳，将米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全场安静。
他抬起头，眼中竟有微光：“我吃过很多米，从没见过能在贫瘠土里长得这么扎实的。它不抢眼，但站得住。”
他转向李慕白：“你叫什么名字？”
“李慕白。”
“李慕白。”国王重复一遍，点头，“这米，该叫‘慕白稻’。”
李慕白连忙摆手：“不敢当。它就叫抗百毒稻，能活，就行。”
国王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好一个‘能活就行’。可你知道吗？对饿肚子的人来说，能活的稻子，就是命。”
他转身，面对所有代表，声音洪亮：“今日所见，非术之奇，乃道之正。科学种田，不在瓶瓶罐罐，而在泥土深处。此技，当推广全国，传至邻邦！”
掌声雷动。
金丝眼镜站在角落，手指掐着手腕，袖口那道纹路被阳光照得发亮。他没走，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束金穗，眼神阴沉。
苏婉清走过来，把最后一碗粥递给他：“趁热。”
他一愣。
“不吃？”她歪头，“怕有毒？”
他冷哼一声，推开碗，粥洒了一地。
她也不恼，笑嘻嘻地捡起空碗：“挺好，省了洗。”
老支书走过来，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李慕白望着远处的仓库区，“他们敢在比赛里动手脚，就一定还在别的地方搞名堂。”
“你不报告王室？”
“报了也没用。”他摇头，“这些人，藏在规则后面。”
苏婉清忽然拉了拉他袖子：“你看。”
只见那片枯死的转基因田里，一只蚂蚁爬上残茎，刚咬了一口，腿一蹬，翻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
“这毒性，不止伤植物。”李慕白眯眼。
“还准备往人嘴里送？”苏婉清冷笑。
老支书皱眉：“你们怀疑他们想干嘛？”
李慕白没答，而是蹲下身，从土里抠出一小块芯片碎片，指甲一碾，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不是育苗盘该有的东西。”他说，“是追踪器。”
苏婉清立刻掏出相机拍下。
“他们不怕我们赢。”李慕白站起身，把碎片攥进掌心，“他们怕我们看得太清楚。”
远处，金丝眼镜正低头和一名技术人员说话，后者迅速收起一台黑色仪器，塞进箱子。
李慕白盯着那箱子，忽然笑了。
“兄弟，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咱们的米能自己找路，会不会吓得连夜搬家？”
“那可不行。”苏婉清眨眨眼，“搬家多累，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饭’能追着人跑。”
老支书扶额：“你们俩，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李慕白把陶罐拿出来，轻轻放在田埂上。罐身微热，金光再次浮现，指向南方。
“它又动了。”苏婉清凑近。
“嗯。”他点头，“这次更急。”
“还去仓库？”
“当然。”他拧紧盖子，“不过得换个方式进去。”
“怎么进？”
“光明正大。”他咧嘴一笑，“就说我们来回收废弃育苗盘，环保。”
苏婉清翻白眼：“你这谎撒得，连村头狗都不信。”
“可他们得信。”他拍拍她的肩，“毕竟，咱们现在可是‘获奖农民’。”
老支书叹了口气：“我回去给你们烧香，保佑别被抓。”
“抓了也值。”李慕白背起包，“总比让那种米流出去强。”
三人刚要走，一名卫兵快步跑来：“国王陛下邀请中方代表参加授勋仪式，明日十点，王室礼堂。”
李慕白停下，回头看了眼那片金穗。
风吹过，稻浪起伏，像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