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咳嗽一声:“李同志,王室代表两小时后抵达,希望您能当面介绍这项技术。另外,我国农业部请求立即启动试种程序,第一批安排在清迈高原区。”
“可以。”李慕白点头,“但得按咱们的规矩来:不用化肥,不打农药,土壤提前净化三十天。”
“这……恐怕不符合本地作业习惯。”对方迟疑。
“那就改习惯。”苏婉清插话,“你想让这稻子活,就得听它的脾气。它可不是普通庄稼,是拿命换回来的。”
指挥官沉默片刻,敬礼:“我如实上报。”
老支书这时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纸:“还有一事。国内刚来电,农科院组建了‘南繁北育’特别小组,点名要你远程指导。另外……李富贵家昨天半夜被人砸了门,农药仓库烧了个精光。”
李慕白一愣:“谁干的?”
“没人承认。”老支书压低声音,“但有人听见喊话——‘再敢动土,下次烧你屋’。村里人都说是王铁柱带人干的,可他人影都不见。”
“那憨货。”李慕白摇头笑了,“还挺记仇。”
“可不是。”苏婉清也笑,“上次他听说李富贵想偷咱家育苗棚的地膜,拎着锄头蹲了一夜,吓得李富贵翻墙走亲戚去了。”
正说着,陶罐突然又震了一下。
众人一惊。
李慕白低头看去,发现那几粒种子竟在罐底缓缓转动,像是有股看不见的水流在推它们。金光再次浮现,这次聚成一条细线,直指南方。
“怎么了?”苏婉清凑近。
“它在指方向。”李慕白喃喃,“好像……急着要去哪儿。”
“会不会是环境不对?”指挥官问,“要不要移到温室?”
“不,”老支书突然开口,“我听赵老汉说过,真正的好种子,落地前都会‘认路’。它不是机器零件,是活物,知道该去哪儿生根。”
李慕白盯着那道光,忽然站起身:“准备车。去边境。”
“现在?”苏婉清问。
“越快越好。”他把陶罐揣进怀里,“它等不了,那边的人也等不了。”
指挥官立刻转身下令:“调吉普车,加满油!我去申请跨境通行许可!”
老支书拉住李慕白袖子:“你身子还没缓过来,至少歇几个钟头。”
“歇不了。”他笑了笑,“你没看它指的方向吗?那是老挝难民营的位置。孩子们正在饿肚子,咱们耽误不起。”
苏婉清二话不说,抓起背包就往里塞干粮:“那我也去。你路上要是晕了,还得有人掐你人中。”
“你怎么老觉得我会晕?”他瞪眼。
“因为你每次逞强,最后都得靠我扶。”她系紧鞋带,抬头一笑,“走吧,李大专家,咱们去给世界添点香。”
三人往外走,指挥官在后面喊:“许可可能要三小时才能批下来!”
“不用等。”李慕白头也不回,“咱们有更硬的通行证。”
“什么?”
他拍了拍胸口,那里陶罐贴着心跳轻轻震动。
车发动时,天空飘起细雨。雨点打在铁皮棚顶上,噼啪作响,像无数人在敲碗催饭。
李慕白靠在后座,闭着眼,手一直捂着陶罐。
种子还在动。
光,始终指着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