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做善事，”李慕白眯眼看着远处吊车下的货柜，“我是给自己铺路。”
八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疾驰入港，轮胎在湿地上划出轻微响声。车门打开，威廉姆斯拎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快步走来，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在一边，脸上却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气势。
他径直走到检查官面前，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这是SGS总部今天上午签发的加急复核报告，加盖鲜章，编号可查。另外——”他掏出一张卡片，“这是我公司在欧盟注册的绿色供应链优先通道凭证。你们是否收到总署关于‘紫晶新材料’项目纳入快速检验名录的通知？”
检查官脸色微变，连忙翻看内部系统。片刻后，他点头：“确有备案记录……但我们并未接到具体执行指令。”
“那就现在执行。”威廉姆斯语气坚定，“这批货是德国政府节能改造项目的指定材料之一，延迟交付将影响上百个社区供暖工程。如果需要，我可以立刻联系汉堡环保局负责人通话确认。”
空气安静了几秒。
最终，检查官合上文件，向同事使了个眼色。后者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随即挥手示意：“解除扣留，准予通关。”
王铁柱差点跳起来，一把抱住最近的集装箱角柱，像是怕它飞了似的。
李慕白没动，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威廉姆斯：“这次人情，我记下了。”
威廉姆斯扯了扯领带，笑着摇头：“不用记人情。你要真感谢我，明年新型相变材料的独家供货权，得留给我。”
李慕白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我本来就没打算给别人。”
两人相视一笑。
查验区外，货柜正被缓缓吊起，准备装船转运。王铁柱跑前跑后指挥工人重新封箱，嘴里还不停念叨：“轻点！这可是高科技！摔坏了你们赔不起！”
李慕白和威廉姆斯并肩站着，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
“你知道刚才最危险的是什么吗？”威廉姆斯忽然问。
“是什么？”
“不是他们扣货，而是你没当场发火。”威廉姆斯侧头看他，“很多人在这种时候会选择闹，或者威胁退单。但你选择了等我。”
李慕白耸肩：“闹没用的事，我不干。而且——”他顿了顿，“我相信你会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上次在展会上被人围攻时，我也选择了相信你。”李慕白笑道，“那时候没人信你的紫番茄安全，但我把检测数据给了你，一句话都没多问。你今天赶来，不过是在还那个‘一句话都没多问’的账。”
威廉姆斯怔住，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个人，真是……太会算账了。”
夜风吹得更猛了些，一艘远洋货轮鸣笛启航，声音悠长。
李慕白掏出手机，打开邮件界面，在收件箱里找到那封扣留通知，长按删除。屏幕一闪，消息消失。
他正要锁屏，突然听见王铁柱在不远处喊：“哎！你们来看看这个！”
两人走过去，只见一个工人正从刚打开的备用箱里取出一块保温板，板面边缘有一道细小裂痕，裂缝深处隐约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纹路。
王铁柱指着那条缝：“这纹路……咋看着不像咱们厂压出来的？”
李慕白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道痕迹。指尖传来细微的阻力，像是某种天然矿物结晶特有的断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