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说你没去现场,我就猜你来了这儿。”她说,“出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太对。”
他没马上回答,只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一块红石头,踢了一脚。
“你说一个人的名字,要是出现在几百年前的东西上,是不是挺奇怪?”
她一愣:“谁的名字?”
“我的。”他从包里小心地取出陶罐,打开一角让她看那三个字。
苏婉清凑近瞧了会儿,眉头慢慢皱起来:“这是……你祖上留下的?”
“我不知道。”他声音低了些,“但我记得小时候听我娘提过一句,咱家祖籍原本不在这个省,后来迁过来的。那时候我不当回事,现在想想,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什么。”
“那这罐子呢?要不要上报?”
“先不急。”他重新包好,“现在一报,镇上来人查来查去,动静太大。咱们刚稳住黏土的事,别又节外生枝。”
她点点头,伸手接过他肩上的包:“重了吧?我帮你拿着。”
“不用,里面有仪器。”他紧了紧肩带,“倒是你,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村里不忙?”
“忙啊。”她笑了笑,“可我看你走的时候眼神不对,就像那天你说樱桃能在冬天熟一样,明明笑着,心里却压着大事。我不放心。”
他听了,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两人继续往下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快到村口时,李慕白忽然停下。
“你说,如果一个人重生回来,刚好姓‘慕白’,又刚好找到刻着‘慕白氏’的古物,还刚好发现了祖先用过的矿脉……这是巧合吗?”
她望着他:“你觉得呢?”
他没答,只是把手伸进包里,指尖再次触到那冰冷的陶壁。片刻后,他轻声说:
“我觉得,我不是偶然回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靠近了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掌心有些凉,但她没松开。
夜色一点点漫上来,远处合作社的灯亮了,几个孩子在门口追逐打闹,笑声传得很远。
他们并肩走着,谁也没再提那个罐子。可李慕白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回到村边小路上,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张折叠的草图——是昨天画的灌溉系统改进方案。他展开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签名处。
那里写着两个字:慕白。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抬手,用铅笔在名字后面加了个“氏”字。
苏婉清看见了,问:“干嘛?”
他收起图纸,塞进包里,只说了一句:
“试试看老祖宗认不认这个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