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小雨，几人披着油布守在田头，看着雨水顺着松软的边缘渗下去，没人喊累。
第三天清晨，王铁柱路过地头，忽然停下脚步。
他蹲下扒开表层浮土，手指探进去，愣住了。
“哎！你们快来看！”他扭头大喊，“这土……好像松了！”
李慕白和苏婉清闻声赶来。他伸手一插，指尖轻松没入十几厘米，再一攥，掌心竟捏出一团湿润的黑壤，既不成粉，也不粘手，轻轻一揉便散开。
“有团粒了。”他低声说，“这才三天。”
苏婉清也试着挖了一把，惊喜道：“不像之前那么涩，还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新翻的菜园子。”
“那是微生物活跃的味儿。”李慕白笑了，“它们开始上班了。”
第七日一早，县农业站的技术员背着仪器来了。老支书带着几个村干部站在田埂上，神情严肃。
取样点设了五个，分别来自中心区、边缘区和对照区。技术员现场检测，报出一串数字：“有机质含量……3.2%；ph值6.8；团粒结构恢复率75%以上。这已经达到绿色食品种植标准了。”
人群哗然。
老支书二话不说，抄起铁锹狠狠铲下一截土层。断面露出油润的黑褐色，根须状的孔道清晰可见，几条细小的蚯蚓正在缓慢蠕动。
他盯着看了足足一分钟，猛地抬头：“这土……活过来了！”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蹲下用手摸，有人凑近闻，更有几个种地多年的老汉眼圈都红了。
“我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这么短时间能救回来的。”一个老农喃喃道，“这可不是神仙手段？”
王铁柱得意地挺起胸：“我们李哥说了，这不是神仙，是科学加实干！”
苏婉清笑着摇头：“你少给他吹牛。”
话音未落，几户村民围上来：“我家那两亩撂荒地，能不能也这么整？”
“我家菜园子也板结了，能不能沾点光？”
“要多少钱？我们出工也行！”
李慕白没急着回答，而是走到田中央，弯腰捧起一抔土，慢慢撒向空中。微风拂过，细土如尘飞扬，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转过身，声音不大却清晰：“不用钱，也不用工。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改，咱们一起干。”
老支书拄着拐杖走上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明天开村委会议，专题讨论成立生态农业合作社。这事儿，我带头支持。”
人群欢呼起来。
王铁柱咧嘴笑着，正要说话，忽然瞥见田边一条蚯蚓正奋力钻进新土，尾巴还露在外面。
他指着那点蠕动的小红，大声嚷道：“你们快看！它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