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刀,割下了周松的耳朵。
周松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我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一刀刀把周松的肉慢慢割下。
广场上,那些刚刚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也冲了上去。
他们用手,用牙,用一切能用的东西,去撕咬那些曾经屠杀他们家人的雇佣兵的血肉。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复仇。
我哥说,他虽然夺回了彭头山城,但整个城市,已经元气大伤。
原本富庶的鱼米之乡,已经没有了余粮。
城里的人口,从接近两万人,锐减到了不足八千。
他的城防军,也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
而且,这两千人,长期在野外饱受冻饿之苦,身体都非常虚弱。
我哥判断,以当时军队的状态,恐怕连一千精锐的草原骑兵都抵挡不住。
我哥虽然很想立刻发兵,去救援被围困的上海港。
但他有心无力。
没有粮食,没有船,军队也需要休整。
为了避免引来矛的大军,也为了让城里的百姓能够休养生息。
我哥决定,暂时龟缩不出。
他还故意制造了一些假消息,派人散布出去,让矛那个老贼误以为,周松还在坚守着彭头山城,而石猛的军队,已经再次溃散在了山野里。
在那之后的大半年里,彭头山城加强了城防,城里的百姓也拼命地开垦荒地,重新积蓄了一些粮食,也重新造了一些河船。
就在这个时候,我回来了。
老师,您知道的,我以前是上海港海岸卫队的队长,我熟悉航行,也熟悉上海港的情况。
我哥认为,我是带领援军去上海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就把城里刚刚积攒起来的所有粮食,全都装上了船。
他命令我,带着这五十船粮食,无论如何,都要送到上海港,送到林沐执政官的手上。
他说,这是我们彭头山城,能为联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石木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余涛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石木,胸膛因为报仇心切而剧烈地起伏。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青铜战刀,刀尖直指石木的咽喉。
“石木你这个叛徒!”余涛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别以为你编出这么一套花言巧语,就能给你哥那个狗贼洗脱罪名!”
“我余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血债,还有那些惨死的渔港城百姓!这笔账,怎么算?”
“我今天就先宰了你这个帮凶,给我余家老小报仇!”
面对闪着寒光的刀尖,石木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懊悔。
“余涛将军,我哥哥铸下大错,也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杀我,我绝不反抗,我愿意领死。”
“余涛,住手。”
何维伸手按在了余涛持刀的手腕上。
“岳父大人!”余涛急了,“不能相信他!我余家一百多口不能白死!”
“余涛,你先冷静下来。”何维缓缓说道:“石木刚刚讲的这些事情,太过曲折离奇,反倒不像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话。”
“先把石木带回去,单独关押起来。”
“我们有很多办法,去核实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如果发现他说了半个字的谎言,到时候再杀他也不迟。”
何维转过身,看向那支停泊在远处的庞大船队,对余涛下达了命令。
“现在,你立刻带人,去检查那五十艘船,一艘一艘地查,仔仔细细地查。”
“看看船上装的,到底是不是粮食。”
“检查船舱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有没有藏着武器。”
“船上的每一个艄公,都要给我搜身检查,确定他们不是伪装的士兵。”
余涛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压下了复仇的渴望。
“是,岳父大人!”
他狠狠地瞪了石木一眼,收回战刀,转身对着旗舰高声下令,召集人手,准备登船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