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暖黄色的台灯灯光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将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气音,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可刚吐出“你们……”两个字,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哆嗦着,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是谁派你来的。”
阿杰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他一步步走到床边,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志,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白落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清楚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参与的了。
她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把位置让给了阿杰。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霍逍,他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目光微垂,视线落在手中把玩的一枚银币上,仿佛屋子里的审讯与他毫无关系,周遭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
那枚银币在霍逍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翻飞着,时而转到指背,时而落在指尖,银质的表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白落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枚银币,好几次都以为它要从霍逍的指间滑落,心脏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可每一次,霍逍都能凭借灵活的手指,轻轻一压,又将银币稳稳地压回指背,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张志的视线在阿杰和霍逍之间来回游移,当听到阿杰的质问时,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作镇定。
他咬了咬牙,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刻意避开阿杰的目光,眼神躲闪着,不敢与阿杰对视。
“是吗?”阿杰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那咱们就按流程来,先说说你知道的。”
他似乎对这种审讯场景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丝毫急躁,反而显得十分从容。
阿杰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房间里短暂的平静。
“先说说你叫什么吧,这个你总知道吧。”
张志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继续隐瞒,但当他看到阿杰正慢慢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针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那根针形状有些像中医用来放血的三棱针,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针身更长,前端也更尖细,在灯光下泛着寒光,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白落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根针,眉头微微皱起。
作为熟悉针灸和中医器具的人,她一眼就看出这根针与普通的放血三棱针有着本质区别。
普通的放血三棱针设计目的是在尽量减轻痛楚的情况下扩大伤口,从而放出更多污血,达到促进血液循环的效果。
而阿杰手中的这根针,更长更尖细的设计,不仅无法起到放血的作用,反而会最大程度地增加痛楚,同时减少出血量。
难道这根针是用来……刑讯逼供的?
这个念头在白落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瞬间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偷偷抬眼看向霍逍,发现他依旧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银币,脸上没有丝毫要阻止阿杰的意思,仿佛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如他指间的那枚银币更值得关注。
“落落,为什么那个男的那么怕那根针?”
崔乐乐紧紧地缩在白落身边,两人挤在墙角,像两只受惊的小鸡仔。
崔乐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她实在不明白,一根小小的针为什么能让张志露出如此害怕的神情。
白落咽了口口水,喉咙有些干涩,她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如果我没猜错,那根针应该是在尽量减小伤口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增加痛楚的。”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是说那是刑讯逼供的?”
崔乐乐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又赶紧压低,眼神里的恐惧更甚。
“我们走吧,我最怕这种场面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他们救了我,我还以为他们是好人,这么一看简直就是一群法外狂徒啊。”
崔乐乐的身体微微发抖,紧紧抓住白落的胳膊,像是在寻求一丝安全感。
“小声点儿,你以为他们没达到目的之前会放我们走吗?”
白落轻轻拍了拍崔乐乐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霍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为什么和这个人接触的越多,就越能感觉到他身上隐藏的危险?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志在阿杰的注视下,心理防线逐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