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早就知道这些同事大多是趋炎附势之人，却没想到他们转变态度会这么快，这么赤裸裸。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和不满，只是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崔乐乐坐在白落身边，气得浑身发抖。
她紧紧握着拳头，脸色涨得通红，好几次都想站起来，把白落和顾时衍的关系说出来，让那些趋炎附势的同事和得意扬扬的苏婉好好看看。
就在崔乐乐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白落悄悄地用胳膊碰了碰她，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崔乐乐愣了一下，看着白落平静的眼神，虽然心中依旧愤怒，但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没有说话。
苏婉享受着众人的奉承，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白落，看到白落依旧平静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顾时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而冰冷。
他刚一走进来，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苏婉看到顾时衍，眼睛一亮，连忙牵着小天迎了上去，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时衍，你来了。小天一直在等你呢，他今天生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
小天也抬起头，睁着一双和顾时衍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喊道：“顾爸爸！”
顾时衍没有看苏婉，也没有回应小天的称呼，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大厅里的情况。
当他看到那些围着苏婉，不停地奉承她的同事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白落的身上，目光颤动了一下，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
同事们看到顾时衍，都更加兴奋了。
李姐连忙凑到顾时衍面前，恭敬地说道：“顾总，您来了。苏小姐今天给小天办生日宴，真是太热闹了。
我们刚才还在跟苏小姐聊天呢，苏小姐真是太幸福了，您对她和小天可真好。”
小张也跟着说道：“是啊，顾总。苏小姐这么优秀，小天又这么可爱，您真是好福气啊。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顾时衍听着他们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苏婉被同事们簇拥着，而今天请客的主角白落却和崔乐乐一起被冷落在一边。
白落淡淡地看着顾时衍，唇角微微勾起，举起酒杯向他遥遥地敬了一杯。
顾时衍刚抬起脚想向她走过来，却被苏婉一把挽住了胳膊。
“时衍哥哥，小天生日宴的客人都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顾时衍看了看白落，又看了看小天和苏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临出门时，说了一句：“今天这间包间的单我买了，大家尽管随便点。”
被苏婉这么一搅和，白落这次的饭局立时没了最初的氛围，除了崔乐乐都显得拘束了一些，毕竟看到刚才顾时衍和苏婉同时出现，竟然是为苏婉的儿子办生日会，而且孩子还在顾时衍“顾爸爸”。
这两人关系看起来比他们最初的猜想好像还更深一步，苏婉很可能再次回到公司，成为他们的上司，现在如果和白落走得太近，会不会被之后回来的苏婉针对。
众人心里都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崔乐乐几次想戳破他们的心思，都被白落拦住了，这场聚会就这么不算热烈也不算冷淡地结束了。
十一点的公寓里只亮着玄关一盏暖黄壁灯。
顾时衍轻手轻脚推开门，皮鞋在地毯上蹭出极淡的声响，酒气被冷风卷着散了大半。
他看见书房的灯亮着，便缓步走了过去，看见白落蜷在书房的沙发上，膝上盖着薄毯，手里捧着本翻了一半的书，侧脸在昏暗里显得格外单薄。
他喉结滚了滚，换鞋的动作放得更轻。升职宴白落被苏婉奚落之后看向他的那抹淡然的目光，好像还在眼前。
当时他被苏婉催促着离开，竟没敢回头看白落的表情。
后来在停车场看到她独自打车离开的背影，瘦削得像要被夜色吞没，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正在失去。
于是他推掉了后面的局，赶了回来。
应该是脚步声被白落听到。
“回来了？”白落的声音很轻，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抬眼，目光掠过他泛红的眼眶，没多停留，又落回书页上。
顾时衍走到沙发旁，指尖攥得发紧，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