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帕米尔高原西麓,无名边境地带。这里是地图上的“灰色盲区”——没有明确的国界标识,没有常驻的政府力量,只有荒芜的戈壁滩在灼热阳光下延伸至天际。夹杂着砂砾的干风呼啸而过,卷起地面的碎石与尘土,狠狠砸在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刺耳声响;远处,连绵起伏的褐色山峦如同沉睡的巨兽,山体光秃秃的,没有一丝植被覆盖,在稀薄的大气层与强烈日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原始壮丽,却也透着令人窒息的荒凉。
三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越野车行驶在戈壁中,车身布满尘土与划痕,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如同三只谨慎的甲虫,沿着干涸河床的底部颠簸前行——驾驶员刻意选择这种地形,既能借助河床两侧的土坡作为天然掩护,又能避开可能存在的地雷区或巡逻路线。车轮碾过布满碎石的河床底部,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在空旷的戈壁中格外清晰。
车内,苏叶和傅景深并排坐在后座,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他们早已换下都市里的精致服饰,换上了与当地雇佣兵、冒险者无异的装备:上身是耐磨的卡其色战术夹克,袖口收紧,方便活动;下身是多口袋工装裤,裤脚扎进高帮沙漠靴中,防止砂砾灌入;脸上涂抹着浅褐色与土黄色的防晒伪装油彩,遮住了原本的肤色;头上裹着深灰色头巾,只露出双眼和部分下颌,既能抵挡风沙,又能隐藏身份。唯有那双异常锐利、始终保持清醒的眼睛,透露着他们绝非普通的旅人或淘金客——苏叶的眼中满是对线索的执着,傅景深的目光里则藏着对危险的警惕。
傅景深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内侧,那里隐藏着一个特制枪套,里面装着一把经过消音处理的p226手枪,子弹早已上膛,随时可以拔枪射击;他的目光不断扫过车窗外的地平线与后视镜,不放过任何一个异常动静——远处的岩石阴影、低空掠过的飞鸟、甚至是风卷起的特殊烟尘,都可能是危险的信号。苏叶则低头盯着左臂上的臂载终端,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绿色信号点,信号时强时弱,边缘还带着干扰产生的杂波——这是他们根据杨致远博士最后消失前留下的通讯特征,通过“神农”算力反向追踪到的最后一片模糊区域,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根据信号反向推演,杨博士最后消失的经纬度交叉点,就在前面那片山坳里。”苏叶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越野车的引擎轰鸣声和窗外的风沙声掩盖,她用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圈出一个区域,“卫星图像显示,山坳里有一座废弃多年的苏联时期地质勘探站,墙体是钢筋混凝土结构,能抵御风沙和低温,是这一带唯一能提供长期隐蔽的建筑物——杨博士如果还在这附近,大概率会藏在那里。”
傅景深顺着苏叶示意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坳被一层淡淡的沙尘笼罩,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建筑轮廓。他缓缓点头,拿起挂在领口的加密对讲机,按下通话键,以极低的声音向整个车队下达指令:“‘鹰巢’呼叫所有单位,距离目标区域不足五公里,立即切换至最高警戒级别。重复,最高警戒。所有车辆采用‘静默接近’模式二——关闭车载雷达,降低引擎转速,灯光全部熄灭,只保留仪表盘微光。”
对讲机那头传来整齐的“收到”回应,三辆越野车的速度进一步降低,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几乎与风沙声融为一体;车身两侧的战术灯同时熄灭,只剩下驾驶位前方的仪表盘透出微弱的绿光,在昏暗的车厢内勾勒出驾驶员专注的侧脸。坐在副驾驶的“阿尔法”小组成员则纷纷拿起望远镜,目光锁定前方的山坳和两侧的山坡,手指搭在自动步枪的扳机护圈上,无声地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没有国界碑,没有警察巡逻,更没有法律的庇护,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支配一切。地方武装的巡逻队、跨国毒枭的运输车队、军火贩子的交易点、以及各国情报机构的秘密特工,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在这片土地上涌动、碰撞,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致命冲突。每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每一道陡峭的山脊线下方,甚至每一片看似平静的灌木丛中,都可能隐藏着黑洞洞的枪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越野车缓缓驶入山坳,废弃勘探站的轮廓在风沙中逐渐清晰——那是一座由几栋低矮建筑组成的院落,主体建筑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墙体上布满弹孔和风化的痕迹;屋顶的铁皮早已锈迹斑斑,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如同濒死者的最后喘息;院子的铁门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两根锈迹斑斑的铁柱立在门口,像是在无声地警示着闯入者。
就在头车的前轮即将驶过勘探站门口的铁柱时——
异变陡生!
“砰!砰!砰!”
三声清脆而急促的枪声猛然炸响,打破了戈壁的寂静!子弹并非来自单一方向,而是从左侧山坡的岩石缝隙和正前方勘探站的断墙后同时射出,如同预先计算好的一样,精准地击中了头车的引擎盖和左前轮!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