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乐抱着那门沉重无比的源能重炮,身体僵硬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她的一阶后期实力,在同龄人中或许算得上佼佼者,但在这个被“锁龙囚壁”封锁的修罗场里,她就像一只误入狮群的兔子。
从进入黑石矿场开始,她就一直躲着。
她害怕。
怕林家的供奉真的杀了父亲,也怕……真的见到陈风。
那可是父亲拼了一条腿也要守护的、陈战叔叔的儿子啊。
自己手里这门炮,本该是对准异兽的,现在却要用来轰碎故人之子的头颅吗?
这种道德与亲情的撕扯,让她痛苦不堪。
直到刚才,那一声铲子拖地的声音传来。
王乐乐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从毒雾中走出的男人。
瞳孔,在这一瞬间剧烈收缩。
在她的想象中,陈风应该是狼狈的、逃窜的,甚至应该是跪地求饶的。
可眼前这个人……
他闲庭信步,衣不染尘。
那足以瞬间毒死三阶强者的恐怖毒雾,此刻竟如同臣子般温顺地匍匐在他身后,化作他黑色的披风。
这一刻的陈风,哪里像个F级的废物?
他站在那里,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竟然比天上那个开着泰坦机甲的林耀阳还要恐怖,简直就像是一尊……君临天下的魔王。
王乐乐的手在颤抖,怀里那门曾让她引以为傲的重炮,此刻却变得千钧之重。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恐惧,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庆幸,还有一种深深的、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嘲。
这就是你要我杀的人吗……林家?
这种怪物……真的是我能杀得了的吗?
与此同时,在这片矿坑的制高点。
峭壁之巅,阴影的死角。
那个一直盘膝而坐的青年男人,手中擦拭刀锋的动作,微微一顿。
高市犬养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怀纸,动作优雅地擦去了刀柄上沾染的一滴雨水。
随后,那双泛黄的竖瞳无声转动,落在了下方那个毫发无伤的少年身上。
看着陈风周身那层逼退毒雾的黑光,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而病态的冷笑。
“那鲁霍多(原来如此)……”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笃定。
“这就是陈战留下的遗产么?那种级别的防御遗物,用来保护一个F级的废物,真是暴殄天物。”
在他眼中,陈风不过是一只穿上了人类铠甲的猴子。
他这次来,原本只是为了替家族给林府交接那批资源,却意外得知林耀阳要对付陈风。
他决定跟过来看看仇人之子的死状。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拙劣的把戏。
“依靠父辈余荫苟活的虫子,令人作呕。”
高市犬养反手握刀,拇指轻轻一弹,露出雪亮的刀身。
几瓣虚幻的紫色樱花随着他的动作在昏暗的光线下凄美地绽放,又瞬间凋零。
眼底深处,三年前,那段被家族视为耻辱的血色记忆再次翻涌。
但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即将亲手斩断因果的狂热。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风,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拆解的精美玩具,眼底深处闪烁着“虐杀”的光芒。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一刀就砍死了,那复仇的快感未免太短暂了。”
“有着那层乌龟壳在,应该能多抗几刀吧?我要把那层壳一点点剥下来,看看里面的肉,是不是也跟你父亲一样……硬。”
他重新坐回岩石上,脊背挺得笔直,看向下方那个正准备动手的林默。
他微微颔首,用一种极度客气、甚至带上了敬语,却又透着绝对上位者冷漠的语气,轻声说道:
“拜托了,林桑。”
“请务必……帮我把这只猴子的‘壳’,剥得干净一点。”
“我想看看,没了‘壳’的猴子,还会不会笑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