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醉仙楼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门口两盏大红灯笼的光比白日里更艳，却照不亮周围半尺的黑煞气，反而像两团凝固的血，悬在门楣两侧。孟小凡拢了拢身上的粗布长衫，将桃木剑藏在腰间，化作一名寻常的散修食客，与同样乔装的林婉儿并肩走进楼内——汤诗韵留在街角接应，萧绝则扮成闹事的修士，吸引楼内人的注意。
刚踏进门，一股浓烈的酒香与菜香便扑面而来，大堂里人声鼎沸，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食客，有的划拳行令，有的高声谈笑，丝竹声从二楼雅间飘下，热闹得与城外的死寂格格不入。可孟小凡的脚步却顿了顿，袖中的赤焰猴突然绷紧身子，金瞳里闪过一丝警惕，而他丹田处的淡金色浩然气，正以极细微的频率躁动着，像是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力量。
“不对劲。”林婉儿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的木灵根灵气微微颤抖，“这些人的气息太‘死’了，没有活人的灵动，而且……你看那桌的菜。”
孟小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邻桌一名食客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可肉块离开盘子时，竟没有带出半点油星，落在碗里也没有发出声响，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虚影。更诡异的是，那食客咀嚼的动作机械而重复，嘴角始终挂着僵硬的笑，眼神却空洞地盯着桌面，连筷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是幻术。”孟小凡心中了然，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浩然气，轻触桌面——指尖传来的不是木头的质感，而是冰冷的虚无，仿佛眼前的大堂、食客、酒菜，都是用灵力编织的假象。他下意识地闭上眼，集中精神催动灵瞳，眼角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再睁开时，淡金色的光纹已在瞳孔中流转，正是汤诗韵之前提过的“破法灵瞳”——这是浩然气与灵瞳融合后的能力，能看穿中低阶的幻术与阵法。
光芒流转间，眼前的热闹景象如潮水般褪去。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此刻只剩下几张破败的木桌，桌面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满蛛网；所谓的“食客”，不过是几具穿着破旧衣衫的稻草人，身上缠绕着淡黑色的煞气，在黑煞气的牵引下做出机械的动作；而那飘满酒香的空气，实则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丝竹声也变成了风吹过破窗的呜咽。
“这……”林婉儿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太可怕了，竟然用幻术伪装得这么逼真。”
孟小凡没有说话，目光越过破败的大堂，望向楼后的方向——破法灵瞳的光芒下，一道隐蔽的门扉显露出来，门后是杂草丛生的后院，地面上有一块石板明显松动，边缘渗出淡淡的黑煞气，与之前林婉儿感知到的“地下灵力波动”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石板下方隐约能看到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与卷宗中一致的“拘魂阵”符文。
“找到秘道了。”孟小凡压低声音，刚要迈步往后院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灰布长衫的店小二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与“食客”同样僵硬的笑，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客官，要上二楼雅间吗？我们胡老板说，新来的贵客，他想亲自招待。”
孟小凡心中一凛——这店小二显然是被幻术操控的傀儡，而“胡老板”的邀请，恐怕是陷阱。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挡在林婉儿身前，指尖的浩然气悄然凝聚：“不必了，我们就是来喝杯薄酒，不用劳烦胡老板。”
“那可不行。”店小二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眼中闪过一丝黑煞气，伸手就往孟小凡的胳膊抓来，“胡老板的命令，没人能拒绝。”
就在这时，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是萧绝按计划行事，故意在门口与醉仙楼的护卫起了争执，兵器碰撞声与怒喝声透过破窗传来。店小二的动作顿了顿，眼中的黑煞气淡了几分，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走！”孟小凡抓住机会，拉着林婉儿快步往后院跑去，破法灵瞳的光芒始终锁定着那块松动的石板。后院的杂草比想象中更深，没过膝盖，脚下时不时能踩到不知名的硬物，像是废弃的法器碎片。两人很快跑到石板前，孟小凡蹲下身，用浩然气轻推石板——石板纹丝不动，显然被阵法固定住了。